“师哥……”余娇唤住他,却不敢去看他的眼神,垂眸轻声道,“别把自己往死胡同里逼,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我们好不容易才重逢,得好好的活着。”
她害怕程英会有鱼死网破,两败俱伤的打算。
程英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温柔的笑了笑:“活着再重要不过了,你不在的这些年我都有努力的活下来,更不要说现在你来了,不要担心我。”
他当然要好好活着,活着才能与娇娇在一起,活着才能有以后,死过一次的人,总会格外惜命一些。
毕竟死了,那些遗憾便永远只能是遗憾了。
余娇见他听懂了,抿唇笑了笑:“那师哥也早些歇息。”
程英驻足,人心总是贪婪的,尤其是在面对自己渴求了无数个日夜却始终无法得以满足的欲望面前。
但娇娇显然不明白。
她只要稍稍显露一丝关心或是心软,他就会得寸进尺的想要得到更多。
望着浓稠如泼墨的夜色,程英缓缓出声问道:“娇娇,若是余启蛰选择舍弃你,你愿意跟我走吗?”
余娇看着他的后背,有些无奈一笑,道:“师哥,未曾发生的事情我不想做假设,没有任何意义。”
程英仍旧是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清楚的知道娇娇不肯正面回答,便是相信余启蛰不可能会舍弃她。
他背对着余娇自嘲一笑,果然时间并不能用来衡量感情的深浅。
“睡吧。”程英走进夜色之中,回身帮余娇关上了房门。
天光大亮,余启蛰进了宫,他一夜快马疾驰,从咸阳赶回了盛京,面圣后将程英提出的条件原话复述出来。
刘子期神情惊讶,几乎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程英嘴里说出来的,更难以置信的是他竟然觊觎上了余娇。
他本是在翻阅武备杂记,直至手中紫毫笔的墨汁滴落在书卷上才回过神来,用难以形容的心情看着余启蛰。
刘子期深知余启蛰断不会无端编造这等荒谬的话。
消化了好一会儿,他才道:“我翻阅了宫里的藏书阁,只找到了你所说的那本《武备志》中对伏地冲天雷的记载,若照你们所说,程英手中的武器威力如此之大,想以战收复咸阳只怕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圣上的意思是要答应他的条件?”余启蛰语气之中隐隐有克制不住的怒火。
刘子期皱眉,神情也跟着冷下来:“怎么可能?当年父王姑母惨死,朕只剩下娇娇这么一个亲人在世,她于我而言堪比半壁江山,程英他不过是个阉人,朕怎能让娇娇去受这样的屈辱?”
“那便好,臣关心则乱,心念娇娇,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圣上恕罪。”余启蛰道。
刘子期摆了摆手,示意无碍,他明白余启蛰眼下的心情,道:“我只是疑惑,程英好端端的怎会对娇娇生出不轨的心思?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是阴谋?”
再者程英在盛京翻云覆雨那么多年,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没道理突然之间就非娇娇不可。
且说起来,他与娇娇年幼之时都被程英救过,娇娇当年被程英带在身边时只是个几岁的奶娃子,刘子期不觉得程英那样的人会喜欢上自己教养过的奶娃子。
刘子期虽看不透程英这个人,但在他看来,即便娇娇有什么过人之处,也不足以令程英那等癫狂肆意,喜怒无常的人动上真心。
余启蛰摇了摇头,他很清醒的道:“应当不是阴谋和误会,我昨夜见了程英。”他顿了顿,捏紧了袖中的指骨,“同为男人,我很确定,他也刻意袒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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