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来实在欠扁,余娇心中感慨,顾韫也就是生在了侯府,不然就这嚣张无礼的性子,早不知被打多少回了。
陈志清脸上有些挂不住,有些尴尬的笑了下,才道,“是志清想得不够周到。”
几人来到陈家,陈根生在院内站着,瞧见陈志清总算是将余娇给请了过来,脸上堆起笑容来,“余姑娘,快请进。”
陈志清特意介绍道,“这是顾公子。”
陈根生忙笑着打了声招呼,陈柔从堂屋走了出来,柔婉的笑着道,“余姑娘我祖母的病还要托你费心。”
余娇微微颔首。
陈柔看向余启蛰,也不知是他病已好的缘故,还是十几日未见,陈柔觉得余启蛰身姿比从前挺拔了不少,长得愈发清俊了。
她双眸剪水,柔柔的唤了一声,“五哥儿。”
余启蛰没有做声,陈柔神色不免有些黯然。
陈志清在一旁特意引见道,“阿妹,这是顾公子。”
陈柔欠身施了一礼,“阿柔见过顾公子。”
因陈柔长得的确好颜色,顾韫看了她一眼,淡淡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陈志清仔细观察着顾韫的神情,看着自己阿妹柔美的脸蛋,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陈根生引着他们往陈家老太太房里走去。
刚一进屋子,顾韫就皱眉捂住了口鼻,屋中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见地面上一滩滩黑漆漆的脏东西,顾韫很是嫌弃,但见余娇一脸平静,便强忍着什么都没说。
躺在床上的陈家老太太,与上次余娇所见简直换了一个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发出‘哎吁’的颤音,艰难的喘着气。
陈秦氏红着眼,轻声说道,“我婆母近来昏睡不醒,唤都唤不醒,咳出的血又黑又浓,瞧着叫人心惊。”
余娇站在床边,看陈老太太脸皮蜡黄无血色,脸色青中泛黑,明显已是要死的征兆,她还是将手搭在了陈老太太枯槁的手臂上,脉象悬而无力,且时有时无。
她收回手,用帕子拭了拭。
陈根生忙问道,“我母亲的身体如何?可还有救?”
余娇将帕子塞进袖中,低声道,“去外面说话吧。”
陈秦氏留在屋内照顾陈老太太,陈家其他人都跟着去了院里。
“老太太已经病入膏肓,应就在这三五天,你们还是早些准备后事吧。”余娇直截了当的道。
陈根生有些接受不了,红着眼央求道,“余姑娘,真没有别的法子了吗?哪怕能再让我母亲多活一些时日也是好的。”
余娇摇了摇头,若是上次她来看诊时,这陈家老太太的咳疾还有的治,起码能再活上三四年,要怪也只能怪他们陈家人自己没有把握好看病的时机。
有些病是拖延不得的。
陈根生踉跄了下,已顾不得失态,流泪往陈老太太的屋里走去,想趁老母亲还活着,多在床边守她一会儿。
陈志清叹了口气,他倒并未太过伤心,陈老太太这样一直病着,倒也劳累家里人,如此去了,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只是他有些担心若是秋闱放榜后,他若中举,需得给老太太守孝两年,耽搁来年春闱,如此一来,他的前程也要受损。
陈志清忧心忡忡的将余娇几人送出院门,便折身回了老太太房间。
见父亲坐在床边不停的抹泪,陈志清忍了好一会儿,待陈根生平静一些,便忙将他叫了出来。
“父亲,祖母若是去世,我们还是要早些做准备。”陈志清低声说道。
“你闭嘴!你祖母好着呢,你个不孝子怎能如此咒她!”陈根生红着眼怒声骂道。
陈秦氏给陈志清使了个眼色,小声道,“你父亲正伤心,这些话暂时还是不要说了。”
“父亲,母亲,儿子心里也极伤心,可祖母去了,咱们的日子也还是要过,眼看着就要秋闱放榜,儿子若是中榜,祖母这时去了,来年春闱儿子便无法参加了。”陈志清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脸上做出悲痛的神情来,“还请父亲母亲为儿多打算打算,朝廷遵循礼制,但凡举子官员,家中父母长亲去世,都要守制两年。”
陈秦氏原先没想到这一层,她心中自是儿子的前程最为重要,当即道,“这……这可怎么办?到来年春闱还有五六个月的时间,你祖母哪能撑到那个时候?”
陈根生也从悲痛中清醒过来,他叹道,“这都是命,你祖母又岂不想多活些时日,看你光宗耀祖?她还想看着柔丫头出嫁,这都是命啊。”
陈志清抬起头来,“儿有一想法,还请父亲听了不要生怒。”
“你且先说来听听。”陈根生以为他想到什么法子能帮陈老太太续命,
“祖母若真在这几日故去,我们还是不要发丧,丧事也不能办,且在等上几日,眼看着就要发榜,儿子若是榜上无名,咱们再好好操办祖母的丧事,若是……若是儿子中了,父亲,求您为了儿子的前程,先瞒下祖母身去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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