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吃药,还得针灸,以后每两日我帮韬哥儿针灸一次。”余娇将方子递给刘子期,“韬哥儿若是嫌药苦,可含一颗蜜饯,不要吃这种牛乳糖,会冲了药性。”
刘子期接过方子,交给他院里的下人去外面抓药。
丫鬟们端了饭菜进来,用饭的时候,余娇跟刘子期说了在吴家遇见王珉,丑哥儿认出王珉便是在义庄用死尸练习剖腹手术的人,且还提及了在青州为了青囊书,让人拦路截杀她的林昉便是王珉的徒弟。
刘子期听后有些欣慰,余娇愿意跟他说这些,可见心里已拿他当成兄长,是可依赖的人。
他给余娇盛了一碗乌鸡汤,温声说道,“王珉的事我会让人去查,你不用担心,他若敢算计到你头上,大哥哥替你出气。”
余娇心里踏实了许多,她抿唇笑了笑,“好。”
用完饭,余娇给韬哥儿针灸了一次,大概是从小被养在大夫人院里,大夫人对韬哥十分疼爱,倒将韬哥儿养出了娇气的性子,余娇给他针灸的时候,韬哥儿一直喊疼,委屈得眼眶湿漉漉的。
若不是有刘子期管束着他,只怕早就从软塌上跳起来了。
贴身服侍韬哥儿的翠珠,在院子里听见韬哥儿不停喊疼,吓得小脸煞白,可大公子的屋子她又硬闯不得,府里的三小姐虽是才找回来,但下人们都知道大公子对这位三小姐疼宠的很,比待二小姐这个亲妹妹还要好。
翠珠怕是韬哥儿言行不当,惹到这位三小姐,才被大少爷关在屋子里责罚,她脚步匆匆跑回了东苑。
“魏嬷嬷,不好了,您快去看看韬哥儿。”翠珠一回到大夫人的院子,就急声喊道。
屋里刚服侍刘夫人躺下的魏嬷嬷闻声赶紧走了出来,压低声音训斥道,“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也不怕惊扰了夫人午睡!”
翠珠急得不得了,“韬哥儿出事了。”
“韬哥儿不是去了大少爷院里,能出什么事?”魏嬷嬷虽嘴上这么说,但脸色也跟着变了。
翠珠忙说道,“用饭时还好好的,方才我突然听见大少爷屋里传来韬哥儿喊疼的声音,还有大少爷的责备声,大少爷的屋子奴婢不敢硬闯,您快去看看吧。”
魏嬷嬷正要往院外走,屋里突然传来刘夫人的声音,“我过去看看。”
魏嬷嬷回过头,见刘夫人竟是赤着脚只穿了一身中衣,应是被翠珠那冒冒失失的丫头给吵醒,就直接下了床。
她进屋从床榻旁拿了鞋袜给刘夫人穿上,“夫人您便是关心韬哥儿,也不该不拿自己的身子当回事,要是着凉了可怎么办?”
魏嬷嬷从柜子里取出紫色团花褙子,伺候刘夫人穿好衣裳,嘴里说说道,“大公子一向疼宠韬哥儿,您别听翠珠这丫头胡说,兴许是有什么误会。”
刘夫人迈步朝院外走去,朝翠珠问道,“你是说听到大公子在责罚韬哥儿,将韬哥儿给打哭了?”
翠珠毕竟没有亲眼看见,也不敢胡乱编排,低着头道,“奴婢在屋外听到韬哥儿一直在喊疼,间或还有大公子的责备声,至于是不是在责打韬哥儿,奴婢也不知晓,奴婢是担心韬哥儿,不敢硬闯大公子的屋子,便想着回来跟魏嬷嬷说一声,让她过去瞧瞧。”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三小姐也是在扶风榭用的午膳,这会儿也在大公子屋里。”
刘夫人脸色微微一变,脚步更快了些。
韬哥儿心智不如常人,傻子有多惹人嫌,刘夫人心里自然知晓,不说旁人,便是瑶玉那丫头,便一直不太看得上韬哥儿,嫌他痴傻。
这些年一直她不敢让韬哥儿出府,怕的便是他在外面受人欺负,在府里有她护着,阖府上下才无人敢慢待他。
刘子期自然是不敢对韬哥儿不好的,韬哥儿在他院里也从未出过什么岔子,她倒是要去看看,韬哥儿怎生招惹了那个三丫头,竟要刘子期跟着责罚韬哥儿。
刘夫人走的飞快,魏嬷嬷见她脸色愈发难看,也不敢再多话。
进了扶风榭,刘夫人径直朝刘子期的屋子走去,院里下人想要通传都顾不上。
还未走到屋门口,刘夫人便听到韬哥儿痛叫声,她脸上怒气更甚,抬手就要去推房门。
就听见里面一个温声细语的声音,“针灸就像蚂蚁咬一下,小孩子被蚂蚁咬了才哭呢,韬哥儿是大男人,这么娇气可不行!”
韬哥儿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传了出来,“三妹妹,韬哥儿没哭,韬哥儿现在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
“是,做了针灸,你以后就不会犯痫症了,想想犯痫症的时候多难受,现在被蚂蚁咬一下是不是根本就不算什么?”屋子里那个清脆的女声又柔和的道。
刘夫人推门的手一顿,忽然觉得此刻自己气势汹汹的样子,颇有些可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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