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娇暗自好笑,面上不显,神色平静道,“沈少爷既然是回春堂的少东家,应会医术吧?”
沈家虽然将回春堂经营的有声有色,但并不是杏林中人,沈家祖辈尚能辨认百草,传到沈瑜这一辈,压根没人肯钻研医术,左右回春堂的名声响亮,请大夫来坐诊也是一样的,沈瑜钻研的是经营之道,他哪懂什么医术。
一向不觉得自个儿不学无术的沈家大少爷,被余娇这么一问,倒隐隐有些汗颜。
“沈某并不会医。”对着余娇那双清亮的杏眸,沈瑜不想吹嘘,坦诚回道。
“原来沈少爷不会医。”余娇毫不意外,淡淡道,“那我便多嘴提醒几句不当紧的话。”
小厮端了茶水进来,沈瑜亲自给余娇三人斟了茶水,见余娇语气认真,做出洗耳恭听状,“孟姑娘你只管说。”
“妇疾症因极多,并不是只有成了亲的妇人会生这种隐晦之病,贞洁与否,不能以妇疾论之。”余娇点到为止,并未提及张家小姐。
沈瑜闻言,心下已经明了她所言何事,只是他对张秀月并无半分喜爱,他父亲为他定下这门亲事的时候,心中便有所不满,以得了妇疾暗指张秀月身子不洁,这不过是个退亲的好借口。
便是不会医,沈瑜心里也清楚的很,张家断不敢将失了贞洁的女儿嫁给他。
“孟姑娘的话我听明白了。”沈瑜淡淡一笑,悠悠然喝了一口茶,才接着道,“说来这事儿也要感谢孟姑娘,家里定的亲事我本就不乐意,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缘由我也不好退亲,幸好孟姑娘去给张家小姐看了诊,才留了把柄叫我知道,刚好推了亲事!”
他笑的开怀,“孟姑娘,我们可真是有缘,你不光是大勇的恩人,也是我沈瑜的恩人。”
见他将话说得这么明白,根本不是怕张家小姐得了妇疾身子不洁,不过是拿妇疾当做由头,余娇神色更加冷淡,“我无意多管闲事,只是如今张家人以为是从我口中传出张家小姐的了妇疾的事情,你既存了心思想要退亲,就该与张家小姐将话说清楚,不该污人清白。”
沈瑜见她不悦,沉吟片刻道,“倒是我思虑不周,没想退亲一事还给孟姑娘惹了麻烦,很是抱歉,只是张家那边如今我却是说不得的,无法给孟姑娘解难了。”
他好不容易才甩掉张家的亲事,眼下张家正着恼,他犯不着为了孟余娇上门解释。
余娇站起身来,神色淡漠,“既如此,是我多言了。”
余启蛰和余茯苓也站起身,三人朝外面走去。
与先前的热情不同,见三人要走,仍旧坐在凳上,只懒散的道,“恕不远送。”
江清河多少也知道一些张家小姐的事情,他跟了出去相送,走到前堂医馆,才出声道,“我们少东家性情乖张,孟姑娘多担待。”
余娇笑了笑,她并不是迁怒于人的性子,沈家少爷行事自然与江清河无关,她道,“江大夫不必送了,您先忙,我们就先告辞了。”
江清河仍是将余娇送到了门外,才回身去给人看诊。
余茯苓之前跟着余娇一块去给张家小姐看的诊,忍不住道,“这沈少爷相貌堂堂,却着实不是良配,若没退亲,张家小姐便是嫁去了沈家,怕也不会快活。”
余娇点头,很是赞同余茯苓这些话,只可惜张家人未必这么想。
“茯苓,五哥儿,孟姑娘,你们回村吗?”见三人从回春堂内出来,一直等在医馆外的陈柔走上前,笑着出声问道。
“阿柔,你竟还没走?”见陈柔已经抓好了药,余茯苓道,“我们还要去买些东西,稍晚再回村,你一人来镇上的吗?”
陈柔点了点头,提着药包道,有些失落的道,“家里人都去田里忙活了,我一人过来的,原想着跟你们一块作伴回去,你们还要去买些什么?”
余茯苓见她孤身一人,有些不忍心,道,“我们刚到镇上没多久,还要四处逛逛,你要是不着急,你要是不着急回,就跟我们一道逛逛,等会一块回去。”
陈柔正要答应,余启蛰淡淡出声道,“阿姐,我们还不知要几时才回去,让人跟着等我们,不合适。”
余茯苓将余启蛰的态度看得分明,也转了话音,“是我想的不周到,等着我们倒耽搁了给陈奶奶煎药,阿柔你还是先回吧。”
陈柔只好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清媚的眸子柔柔的望着余启蛰,声音娇婉,“方才见孟姑娘的字写的极好,我也想习练书法,写出如孟姑娘一般的好字来,不知能不能跟五哥儿讨要一副你的字帖?”
余启蛰几乎没有思索,果断开口拒绝道,“余某不是什么名师大家,书法堪堪入目,不足道好,陈二姑娘想习字,镇上文斋铺中有学士大家的字帖,都可临摹。”
陈柔眸中划过一抹失望,咬了咬唇,清婉的芙蓉脸怯弱惹人怜爱。
余启蛰却视若未见,目光根本未曾停留在陈柔身上。
陈柔心中又是伤心又是不甘,望着余启蛰俊秀的面容欲说还休,明明从前一颗心都系在她身上的男子,如今却冷淡得叫她无法不在意。
“那你们逛,我便先回了。”陈柔眸光眷恋难舍的看着余启蛰的面容,苦笑着道。
若是余启蛰身子康健,陈柔自是乐的嫁给他,凭他的才华将来前程必是不愁的,她虽与刘秀才定了亲,但那李秀才相貌实在普通,身材短胖,与面容清俊的余启蛰实在不能比。
陈柔在心中安慰自己,余启蛰那破败身子说不得哪日就埋入黄土了,一个迟早要死的人,才华再优秀,仪表再好看,也不值得她在意,如此这般,她心中才好受了些。
陈柔离开后,余茯苓轻蹭了蹭余娇的肩膀,小声道,“你看启蛰对陈柔多冷淡,只跟你亲近,我觉得他心里是认定了你是他媳妇的,不然当着沈公子的面也不会称你为内人。”
“茯苓姐你不要胡说,在沈公子面前那般说,不过是为我解围罢了。”余娇看了一眼余启蛰,心下倒难免有些感慨,再怎么说陈柔也曾经是他的心上人,差点结了亲的女子,如今他这么冷淡,倒显得有些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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