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摆了摆手：“甭说这些没用的，这样吧，看在你是我嫂子介绍来，又特别让关照的份儿上，我就再给你便宜点儿，一口价，6毛钱一斤，可以了吧？我这可是看在你要供儿子读书的份上，才给你这个价格的。”

　　 苏落在心里快速算了一下，市场上的鸡，差不多一只两三斤的鸡要两块多，折合下来，差不多就是1块钱上下一斤鸡肉，6毛的成本算低了。

　　 “好嘞叔！”苏落忙不迭应下：“那就多谢叔了！咱要不现在就签合同？我看您这边鸡场这么正规，合作应该都要签合同吧？我可不能乱占您便宜！”

　　 赵军见她爽快，笑道：“可以啊，那就签吧。”

　　 他将两人带到旁边的小办公室，让人找一份空合同出来。

　　 赵军开养鸡场开了不少年，流程都比较熟悉了，因而办公室经常会备一些空白合同，剩下合作的价格、数量、期限以及一些其他需要变量的东西空出来，临时用笔填上，合同尾部还会有多余的空行，临时补充其他内容。

　　 苏落接过合同，浏览了一下，确实也没什么差错，她也相信牛婶子介绍的人，于是两人商量好了以后，在合同里签上数字与名字，两人的合作就算是敲定了。

　　 赵军也是个爽快人，既然是牛芳介绍的人，他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便道：“按照合同内容，每个月的单日子下午鸡场的车会把鸡肉送到你家，按斤称重当场交付，钱货两清。”

　　 苏落爽快地点头：“可以。”

　　 这件事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

　　 赵军要留牛芳吃饭，牛芳看向苏落。

　　 苏落摇了摇头：“婶子，你和赵叔吃饭吧，我就不留了，还得回家给一一做饭呢，下午还有点别的事情，我得早点赶回去。”

　　 牛婶子闻言便道：“那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赵军啧了声：“人都来了，回去做什么？我中午正好杀了两只鸡，都留下来吃饭，鸡肉管够！”

　　 苏落坚持道：“婶子，你留下来在叔这儿吃饭吧，不用跟我一起回去，我回去给一一做完饭，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呢，你回去反正也没啥事儿，正好在叔这儿吃了饭再走，省得回家再做了嘛。”

　　 赵军满意地看了一眼苏落，对牛芳道：“你看，小孩子都这么说。”

　　 牛芳想了想，回去确实也没什么事情，反正就自己一个人在家，于是道：“那行吧，小落你回家小心点儿。”

　　 “哎！”苏落点了点头。

　　 牛芳又道：“你就不用返回镇上去拿桶了，就放我那儿，我回头一道给你捎回去。”

　　 “好嘞，谢谢婶子！”苏落也不客气，笑着应下。

　　 牛婶子笑着睨了她一眼：“跟我还文绉绉地搞这么客气！”

　　 “婶子我走了，赵叔再见。”苏落没多留，跟他二人道了别，带着合同回家。

　　 她下午确实有事要做。

　　 明天下午鸡场的鸡就会送到她家来，她下午得修订一下小说稿，明天上午去一趟县城，把第二期的稿子交出去，顺便把稿费再提一提。

　　 苏落回到家，顾一正在煮番薯。

　　 她不解道：“我们中午吃番薯？没米了吗？”

　　 顾一有些不解：“又煮饭吗？”

　　 苏落被问住了：“不吃饭吃啥？”

　　 顾一见她一副茫然的样子，这几天的奢侈虽然很快乐，但是也让他有些担心，他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只有很有钱的人家才天天有大米饭吃，我们家没钱，番薯和米换着吃，省点儿才好过日子。”

　　 “过日子”这三个字从一个七岁的小屁孩口中说出来，格外滑稽。

　　 但却让苏落的心为之一颤，小孩子可以过早成熟，但不该是因为生活的拮据。

　　 她发现，她总是给顾一画饼，但顾一却从未见过她赚钱的样子。

　　 想来，对于她能赚钱的事情，还是有些不踏实的。

　　 她笑了下，将四块钱掏出来给他看：“你看这是什么？”

　　 顾一眼睛一亮：“钱！上午赚的？”

　　 苏落得意地挑了挑眉：“对呀！里面有两块钱是咱们家的本钱，剩下的两块钱是今天早上赚的。”

　　 顾一惊奇道：“一天能赚两块钱？”

　　 苏落笑道：“还不止呢，小笨蛋！你妈说了会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就一定会做到，别怕，大米敞开了吃，明天老妈带你去报社，让你瞧瞧我怎么用文字赚钱。”

　　 顾一被她自信的态度震住了，眼底涌起一抹崇拜：“用文字赚钱？”

　　 苏落点了点头：“对呀！”她走到锅边，揭开锅盖，里面是煮熟了的番薯，还放了点儿葱花，味道是香甜的，就是……没什么油水。

　　 厨房还有一点儿剩的鸡杂鸡肠，她对顾一道：“那我们今天主食就吃番薯好了，你把番薯粥盛起来，我炒两个菜。”

　　 顾一点头，看着苏落忙碌的背影，找来了盆盛番薯，又忍不住道：“那个……”

　　 苏落头也不回：“叫妈。”

　　 顾一沉默了。

　　 苏落继续道：“不然我就不回答你的问题了。”

　　 顾一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是要问你问题？”

　　 苏落转头冲他咧嘴一笑：“因为我是大仙，有法术，能读心。”

　　 顾一：“……”

　　 苏落好心情地处理鸡杂，切成小块腌制。

　　 顾一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妈……用文字赚钱，是不是要认识很多字？”

　　 苏落就猜到了他要问这个，一边忙着手上的活，一边道：“对呀，你妈认识可多字了，除了一些比较冷门的生僻字，其他基本上都认识。”

　　 顾一眼底的崇拜越发浓烈了：“你以前怎么从来没说过，你认识字？”

　　 苏落随口扯谎：“以前讨厌文化人，不想让人知道我会认字，现在突然不讨厌了。”

　　 顾一眼底划过一抹兴奋，第一声妈喊出口后，后面的也就容易多了，“妈，你能教我认字吗？”

　　 苏落道：“我懒得教，马上忙完这阵子，学校就要开学，我给你送学校去，宝贝你自己去学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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