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飞语重心长,一脸诚恳的看着顾丹:“我觉得,是时候,也应该换一个新的家族来执掌这个地方的王权了。普米蹦信奉小人,遭到反噬,这就很好,你说呢?”
顾丹不由得心跳加速,其实在他农死后他就断了要当国王的念头。
在重新掌控速卡军营之前,他自己和他的家人都朝不保夕,能保住家族就不错了,还谈什么推翻国王。
没想到杜飞竟然还记着这件事,而且再次旧事重提,这是什么意思?
顾丹再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并没有喜出望外。
他的第一反应反而是警惕,怀疑杜飞这样做的目的。
该说不说,顾丹真的很冷静,并没有因为他父亲这些年的保护变得自大迟钝。
他的脑子飞快转动,很快就猜出了一些端倪。
其实对于他和他的家族来说,目前最稳妥的就是延续他父亲那种模式,继续以军正府的模式与王室合作。
这样做的难度最低,成本也最低,唯一需要的,就是忍耐杀父之仇,留着普米蹦利用王室给军正府的合法性背书。
到时候,国内的反对力度也会最弱。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担心,杜飞会阻止他报仇的原因。
虽然跟杜飞接触的不多,但他看得出来杜飞是很看重实际利益的,其中最具标志性的就是组建那个南洋水果联盟。
如果这样的话,用最低成本维持现状,换取影响力和控制力,无疑是最高效且低成本的方法。
没想到,杜飞竟然放弃了看似成本最低的方式,依然打算让他来当国王。
这怎么能不让他多一个心眼儿。
如果顾丹是个美女,可能会觉着杜飞是不是对他有意思,但他根本不是,原因只有一个,杜飞要的更多。
成本低,阻力小,固然容易成事,但同样意味着收益也小。
顾丹作为其中重要的一枚棋子,也更容易脱离杜飞的掌控。
但如果彻底把雀李克王朝推翻,建立一个全新的王国,就会面对更大压力。
顾丹要想稳住局面,就需要更大力的支持,压服更多势力,杀更多的人。
以他目前的力量肯定不够,甚至到时候军方的人都未必会支持他,他真正能依靠的只有杜飞这个外人。
顾丹相当聪明,只是心念一转,就明白了杜飞的意图。
这个国王的位置并不是那么好坐的。
然而杜飞这是阳谋,顾丹即使看明白了,能拒绝吗?
当然不能,这不是他贪不贪恋权利的问题,而是杜飞压根儿没给他选择的机会。
拒绝就意味着死亡,不是他自己的死亡,而是他们家族。
在这个问题上,杜飞可以有很多选择,如果顾丹拒绝,杜飞改弦更张,可以继续支持普米蹦,相信普米蹦会很高兴的接收。
杜飞拿同样的条件,甚至更苛刻的条件,普米蹦都不会拒绝。
而一旦普米蹦获得杜飞的支持,会留着顾丹这个跟他有杀父之仇的人吗?
甚至杜飞也可以不找普米蹦,而是去支持北边的进步党游击队。
不管顾丹怎么想,面对这个问题都没有别的选择。
顾丹索性把心一横,正色道:“一切都听您,希望未来有一日,您能为我加冕。”
加冕本来是西方的舶来品,是一种教权高于王权的体现,东方并没有这种仪式。
东方的王权是受命于天。
顾丹当然不会不知道,但他偏偏这么说,就是表明了态度,即使日后成为国王,也仍认定杜飞的地位高于他。
杜飞却笑着摆摆手,他对这种形式主义的东西并不在意:“不必,王权自是天授,我何德何能夺天之功,届时我们依然是朋友,是兄弟,如何?”
顾丹同样微笑,不过这种承诺听听就算了,但杜飞平易近人的态度还是让他心里好受一些,至少比面对那些傲慢的欧洲人强多了。
两人确定了大方向的一致,顾丹又问起了北方的进步党游击队该怎么办?
杜飞微微皱眉。
实话实讲,现在的情况有些超出他最早的计划。
最早杜飞并没想到这个程度,最早只是想通过他农逼一逼暹罗,让他们加入水果联盟。
谁知道一来二去反而成了现在这样。
现在进步党的游击队反而不太好处置了,直接卸磨杀驴总是不太好的,太伤人品了。
下次再有类似的情况,就不好找人合作了。
而且进步党游击队的存在,对于黎援朝和果内都有一定意义,杜飞也不好处置。
想了想道:“那边已经成了气候,要我说先就地停火,进行和平谈判,让他们自制,或干脆独立。”
顾丹一听,登时皱眉,下意识不太乐意。
这是人之常情,毕竟他也是个暹罗人。
杜飞则意味深长道:“其实让他们分出去在,对我们未必不是好事……”
顾丹啧吧啧吧嘴,品出了其中的几分滋味。
如果有进步党游击队存在,就不是他篡了雀李克王朝,而是他和进步党一起瓜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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