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叶哪会听,现在街市上的人马多了起来,她得快走,否则容易堵这儿。
可下一刻表哥说:“瞧兵马司胡同出来的那人是谁?穿着茶色圆领袍戴四方平定巾那个。
诶,他又被个担柴的挡住了。”
沈小叶已经认出:“武七爷?!”
峰回路转,她跳下车辕,挤过人群追。
留下的沈存庚将车靠边,并机警的立在车辕观察武七爷左右还有别人没。
好在他看清妹妹追上人与对方说话时,周遭并未有什么人特意注视他们那边。
这边厢,武七爷在叹气道:“顺河而下,我一路充当着商线上的向导,哪里会想到了他们曲里拐弯又拐到你们家身上。”
“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大街上人多眼杂,沈小叶不确拱卫司暗探会不会经过,或监视自家,此刻多希望小玄猫在身边,帮自己观察有无人盯着。
武七爷拒绝:“不行,我不能透露此事。
赵总旗离京前,专门交代我不该讲的勿开口。”
“打扰您了。”沈小叶和对方同时抱拳,但她注意到武七爷转身离开时,手抚向他腰间挂的玉刻算盘时间有点久。
她满脸失望的退回车上,也无心回答表哥。
趴在膝上思绪飘散开后,沈小叶一直都觉得外公迁回九梨村有蹊跷,什么灾后疫情或皇:帝准备移齐州乡民入西北,通通都有待商榷。
唯有镖局合伙人贩运私盐败露,外公和周爷爷恐日后再有不确定的麻烦,各自迁回老家才更说的通。
时隔三年的今时今日,还是没有避开。
但贩运私盐……等一下,黎家会不会也在这一条线上,当年他家的船从灵河到津门再到德州、齐州,会不会和老镖头兼当家人之一的秦七常年走镖。
而且大批的私盐,其本质是从各处盐井盐池偷龙转风出来的官盐。
这事儿,牵扯到的首先就是盐税上的人,自家这个仅因后知后觉迁回九梨村的无关人,怎么脱困才好?
唉,四舅舅急着去大理寺,不然交换一下信息,她也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还有武七爷拨动玉刻算盘究竟是无意还是有心,有心的话他传递的是何意思?
沈小叶揉揉眉心,“表哥,你说四舅舅直接找……”她指了指天,“会放外公和大舅舅回家吗?”
“我不知道。”沈存庚小心的赶着车,不一会儿他就绕进胡,准备走小路人少的地方。
兄妹俩一路无话,到翰林院外打听到林大学士进宫讲书了。
他们无聊的等在附近,时间一久沈小叶坐不住想走走。
她和表哥交代一声,就走近几家露天的摊位,都是些小玩意儿,没甚看头。
但再前边有一家笔墨铺子,倒能进去。
沈小叶一脚踏入,就听见安静的铺子里,响着啪啪的算盘声。
伙计迎她进来之际,又刚好看见打算盘的掌柜暂停,并拿起桌柜上的笔往帐册上记录。
算盘声再起时,她猛的明白过来,武七爷哪里是在暗示算盘,分明再提醒帐本,拱卫司很可能在找什么帐本。
所以才在自家翻找多遍,并且不许四舅舅在北衙见外公,防消息泄露吗?
她刷的转身离开,也让没有客官的伙计摸不着头脑。
沈小叶回到车上,和沈存庚道:“表哥,我们去找四舅舅。”
“就知道你按耐不住。”沈存庚十分赞同,干等着林学士纯属浪费时间,倒不如中午下衙时来堵人。
大理寺离翰林院近,两兄妹不多久到了地方,还是沈小叶手脚利落的先跳下车。
也是巧了,正好沈长岁和十寸抬着先生的轮椅出来。
潘先生先看见她:“你外婆婆着急见岁哥儿?”
“不是,我们回家讲。”沈小叶再激动,也不能在这里讲。
一行人马不停蹄的回家后,她才说出了自己见到武七爷的猜测。
“应该是帐册之类的东西没有找到。
而且是顾叔藏的。”沈长岁刚一说完,沈家几人除了沈小叶外,都十分吃惊。
沈长岁在大家疑惑的眼神中,复述了与指挥使的对话。
并道:“方才我与先生探视鲍郎中,就是早前帮我们联系鸿胪寺的那位,也是因为前段时间查盐税查出些问题,被都察院以多项罪名弹劾下狱。
其中有一条就是收受我们家贿赂。”
“这一条肯定胡说的。呵,也不知道谁指使的。
鲍郎中是查到了要害。”对于顾爷爷是拱卫司暗探一事,沈小叶觉得太寻常,毕竟她认识的孙贤孙总旗就是一个。
只是没想到,“先生,舅舅,你们知道是谁针对鲍郎中么?
这个人和舅舅中口所说的,拱卫司想扳倒的谁,定然有关。”
“左都御史,弹劾鲍兄的人都是他的亲信。”潘先生不吝告诉她,且道:“这个人向来恃宠凶狠,大军出征在外时,他还弹劾锁拿兵部主事,审讯之中致其死亡。
其妻迫不得已敲登闻鼓鸣冤,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近来耳闻,今上回京之后申斥了他。”潘先生没有说的是,大概率因为左都御使动了不该动的东西,比如盐。
沈长岁忙着考试卖布,还真不知京里的风云变幻,“所以,那位……”他以手指拱卫司方向:“是揣摩着上边的心意行事?”
“还真是神仙斗法,波及我们凡人。”沈小叶决定,以后常来京中做生意,不仅要关注民间,朝堂也得注意下。
沈存庚听了半天,怎么自家的事背后还和五品官搭界,甚至是御史的大头头都有份。
他轻轻晃头,不行,自己得再捋捋。黄氏悄悄看过来,让他认真听。
对面坐的林氏怔了好久,才回神道:“这么说,顾山早知秦七的行为,故意接近我们的。
怪道去年长寿说,回丘县挖东西时,发现隔壁顾山的房子被人买了后拆的一瓦不剩,却不再盖新的。”
“外婆。”沈小叶握住她的手,她缓缓看向外孙女,道:“但他为护你爹娘而死,一码归一码。
而且,做邻居几年,他也未害过我们。
那边码头水路中较多,他定不只查到一家。”
“外婆,我知道。”想来顾爷爷也查知自家没有沾不法事,才会与外公的关系越处越好。
沈长岁观察着老娘的神色,见她似在回忆什么,悄悄示意大家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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