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阿古拉知道对方看不见自己,但被他不聚焦的双眼盯着,仍然打了个激灵。
一路行来,他太知道这人是什么样子,动动嘴巴就是个主意。
“我,我跟着陆公子。”阿古拉立刻有了选择的。
但他万万想不到,数日之后入了关隘,当一位老人迎接到大家之后,情况发生了些微变化,自己还要跟沈长岁同行。
老爷子沈善宥左右看看两个儿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爹,您一直等在这里?”沈长寿握住老爷子手臂,唯恐他再抖下去会出什么意外,眼神也不由转向恒溪道长。
道长近前帮着扶另一只,同时搭上脉片刻,“养的还不错,看来你这些天有按时吃药。”
“我得等他们平安归来。”老爷子这一个多月来,不间断的吃药,他太清楚如自己绝对不能倒下的。
此刻,他什么都疼痛都消,感觉骨头都松快九分:“走,我们回家。”
说着,就把两个儿子推入车厢,笑着感谢两位道长。
然而他这笑脸并未持续很久,在一行人再度启程未久,他从沈小叶口中得知小儿子眼睛受伤,要尽速入京治疗后,脸一下了垮了下来。
“外公?”沈小叶与他并骑,时刻观注他的状态。“从这里南下京城,只需要二百多里,比我们回去三河再转向京城更近。
而且,四舅舅可以以入京交接为由多呆些天,完全治疗好再回家。
如此一来,外婆也不必受惊。
近来,外婆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唉,去吧,我先送你大舅舅回家,再给你们拿些银两。
几天前我回过一次家里,她现在能扶着板凳自己走了。”老爷子很快调整自己状态,活着就行。
他道:“找好大夫,不怕花钱。”
“嗯,陆将军派人同去,陆公子和我们同行。”沈小叶点点头。
于是刚刚见面不久的一家人在半道分开,由沈小叶兄妹俩和恒溪道长陪着入京。
青溪道长护着另一辆车上的豹妈妈,同老爷子父子、钱大他们先行返家。
从古北一路南下,不几天就来到了京城北门,城头高耸的五凤楼彰显着它的雄伟。
来往不绝的车马行人络绎不绝,甚至可以看到高大的骆驼和矮小的毛驴,一样负重穿梭其中。
他们一行在城门口被打开车厢被检查一通,有陆观在边上倒是不用担心路引,交了入城费才缓缓进入。
沈存庚坐了太久的马车,坚决要和表妹换一换,由他骑马入城,实际上想多看看京城长什样。
城内更加的热闹,宽阔的街道上可以同时并行好多辆马车。
阿古拉怯怯的张望片刻,陆观拉住了车窗道:“改天再看。”
“骆驼运的什么?”眼睛忙不过来的阿古拉终于问出这么一句。
陆观这会只想保住车里的暖气,回道:“有毛皮,也有煤炭。”
而另一辆马车上,沈小叶也在说:“这会儿的煤炭,大约更贵一些。
只是有好些煤渣没有充分利用起来,怪可惜的。
舅舅,你说我们买些煤渣,自制煤球卖如何?”
“不如何,一斤煤差不多一文钱,你首先需要投入很大人力和场地,迅速制出万万块煤球,以期首次投入销售就能垄断一些时间。
然后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权贵琢磨出这个方法,毫不留情的挤掉你的份额。
再者,煤炭多出于京城西边或北边,和我们家距离太远。”沈长岁闭目分析道。
沈小叶沉吟片刻道:“让陆观出面呢?”
沈长岁:“他?陆将军此刻还背着弹劾,他低调都来不及。”
“弹劾?”沈小叶挺意外的。
沈长岁轻轻颔首:“打了败仗就是如此。
我听陆观说,他大伯只所以一直呆在开平未归,是上面专门让他在那儿避避风头。
不然,那边医护条件差了好多,他为何不进京治疗。
你倒不如趁着入京,把手里的缎给卖几匹挣个钱,其他的就暂时别想了。”
“缎料,还是再等等,家里不缺钱。”沈小叶摇摇头。
当当当,有人敲响车厢打断他们谈话。
沈小叶开了窗,发现车辆拐入一条安静的街道:“陈护卫?”
陈护卫:“沈公子,沈姑娘,我家四少爷说你们不要住什么客栈了,他在灵椿坊有个宅子暂借你们用。
两天前,那里就已经派人去准备好了。”
“他人呢?”沈小叶不禁开大窗口往外边看,前头除了恒溪道长与表哥,哪还有陆观的马车。
陈护卫道:“四少爷有事先走一步了。”少爷得把阿古拉送去交给专门的人接收。
“那麻烦你带路了。”沈长岁没有推辞,京城居大不易,能省一个他会省得。
没多久,他们来到了陆观的宅子,胡同还挺宽,里面倒是挺安静的。
坐北朝南的门头上也没挂什么牌匾,就是个普通的如意门。
陈护卫敲开门,里面也有守门人接应,门槛一拆直接就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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