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陆观尽管没有记忆,也不会说是,他见蒲九深深看他一眼后直身,忽然想到什么,问:“忠勤伯家那孙子攀诬?”
“你大伯的差事,多的是人眼红。”蒲九说完不再理他,哼,过个夜又想起来了么。
陆观乐得独自整理所有的信息,但马上他又无聊起来,还未完全离开灵河县,就想着什么时候回来。
而这边厢,沈长岁一朝达成目的,很快返程,小玄猫在他耳边,吐槽陆观未经准许就伸爪摸毛的唠叨,他都当跑步的伴奏。
徒手越野近三十里,对现在习武并处于少年期的他来说,更加容易。
“诶,你怎么不理我呢?”
“我在专心听你说话。”
“骗猫,哼!我决定以后都留在沈小叶那里。”起码会和自己一直说话。
沈长岁从善如流,“好。”
等他加速回到九梨村,不过将将过去半个时辰,大约巳时初。
沈长岁见家里大门拴着,背篓抓下隔墙往院子里一撂,转身就向地里跑。
谁知才几步,就听见钱大哥叫他:“岁哥儿。”
“钱大哥有事你讲,不要这么客套。”眼见对方拎着一对野鸡递来,他连忙摆手。
钱大的脸红红的,也不知道是晒的还是羞的,“不不,是我娘,把小叶的药材拔了些。”
他今天猎到的野物多,正高兴着,听到村里有人闲话,问娘,反而惹来一顿骂。
“回头,我上山里再给小叶寻些药草的苗,实在找不见多猎野物换钱赔。”说着回身,就把野鸡放沈家门口。
沈长岁叹了口气,追上去对方也不会要不说,可能再惹来老杭氏对钱大哥的打骂,他解开门进家,从墙后拎了背篓,在厨房门头摸到钥匙进屋。
天热,野鸡不好放太久,洗把脸后,他先烧一锅热水烫毛。
地锅大灶速度快,热水舀出往盆里一倒,瞬间烫熟鸡毛。
他在厨房门刚开始拔,就听见小叶欢快的声音道:“大舅母快点,大门开着肯定是四舅回来了。”
人随声到,沈小叶拎着一柳条篮的草,跑进门,“四舅,你还拐到灵山打两只鸡回来?”
“钱大哥送来的。”沈长岁快速拔着鸡毛,并道:“回头歇晌趁人不注意,给他送去罐槽鱼。
一点儿试种的草,杭氏能拔多少?不值当他赔。外婆呢?”
“外婆陪着大外公和大外婆在河边捡野鸭蛋上瘾了,怎么叫都不乐意回来。”沈小叶赶紧告状。
沈长岁果然皱起眉,“她的腿怕凉,你去拉她回来。”
“岁哥儿,娘也就站在远处编些装鸭蛋的草筐,她难得出来散心,玩儿没啥大事。”黄氏进来家门,她素来知晓婆婆心里存着事,又因腿脚时常疼痛,更加不愿意出门。
沈小叶:“四舅,一会你去接,外婆肯定愿意回来。
那你县城的事,办的还顺利吗?”
“嗯,很顺利,一会儿再把大伯和大伯娘请来,中午吃鸡。大嫂,要不请了钱大哥来陪大伯喝两盅?”沈长岁提议道。
黄氏蹲下就抄起放在另一盆热水的鸡毛搓洗:“咱们自家人吃饭,他不会来。而且我们本就没要杭氏赔,钱大定是偷偷送来的。
你送槽鱼不如做个风箱送他,谢他帮忙夏收帮我们收麦辗麦,如此不会给钱大惹骂。”
沈长岁一想也对,“是了,上次钱大哥说他比着我做的风箱,用了两次后没我们的轻便。”
此时,风箱多在冶金铁铺使用,寻常百姓家多用吹筒吹灶膛里的火。
去年他做出一个挺好用之后,就和大哥做出好些个在附近几个大集卖了,也挣到些银钱用。
但广大劳动人民是善于模仿和琢磨的,风箱的做法很快被人学会,他们的生意只红火了一阵儿。
这时,沈小叶从墙角推着个矮缸过来,“这事儿我听钱五叔家的梨子说过,钱大伯在家做风箱时,她二奶奶杭老太把着鸡毛不许钱大伯往风板上缝。
后来还趁钱大伯不在家,拉开风箱插盖儿,把人家从山里捡来缝上的鸟毛给薅薅,弄完还能给插回原样儿,简直一神人。”
“她净干点儿不出奇的事。”黄氏使劲儿搓洗鸡毛,虽然这东西能卖俩钱,但也得攒多了才成。
她见小叶推着缸不停,又道:“还有,你把它滚过来作甚?”
“我推去井边刷刷,省的挑水费劲。”沈小叶无比希望家里有口吃水井,无奈长辈们手头都不宽,只好每次到村里磨坊那儿挑水吃,洗衣再跑去另一头儿的河边。
“这些拔下的蓝草,得趁新鲜泡上。”说着,她还连带一篮子各样蓝草提走。
黄氏又见她抬脚踢着缸走,一甩手快步追上夺篮:“什么样子,难看。
走,我陪你洗去。岁哥儿冲洗完整鸡去歇会儿,等我回来做饭。”
“嗯。”沈长岁嘴里应着,但照不照做就不一定。
沈小叶挺喜欢吃舅舅做的饭,但大周讲究君子远庖厨,特别是读书人,大多数人家都让其脱产专心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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