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老爷子沈善宥和厨房里煎药的恒溪道长,都听到走了出来。
十寸被大家看的有些压力,他力求平静的道:“我家老爷还在京中打听,今天先派我来告知你一声。
民夫可能会从古北或永宁两条路线逐渐南下返乡,他建议你们不要出关。
大量兵丁南下返乡之际,关防文书不好拿。
若要去这两处,命我与你们随行。”
“外公,我们去开路引。”沈小叶闻言,立刻有了决定。
老爷子犹豫片刻,想到都在关隘以内,轻轻点了下头。
却不料大孙子说:“爷爷,我也去。”
老爷子眉头更皱:“胡闹,你会骑马吗?”
“会,跟小叶一起学的。”尽管才学不久,大腿也磨出了伤,但沈存庚到底会骑了。
老爷子这才注意到他走路姿势不大对,又瞪向微叉腿站着的外孙女,正要再说什么,儿媳扶着门出来道:“爹,让他去吧,不然我心不安。
想来从关外南下的民夫,也不会走很快,给小叶和庚哥儿配辆马车,万一接到人时伤着,也好乘车回家。”
“外公,我看可行,再带些外伤药。
还有把豹妈妈一起带上,它找人可比我们快的多。”沈小叶禁不住表哥用求人的眼神看自己,而且实话讲,他们虽然两个时辰学会骑马,但骑一天下来也确实受不住。
如果不是有两位道长用心教,两兄妹提前在大腿和屁股上包了棉垫做防护,晚上时又预先擦了药,说不定现在都出几片血。
但今日起来,该蹭的皮还是破了,她都尽量站着不敢在家人面前走。
“你们,”老爷子叹息一声:“都去,我现在到县衙开路引。
但母豹不许去,带着它我们通不过一路关卡。”
“好,外公,一起呀。”她得看着外公开路引,沈小叶拍下肩上的小玄猫,“你通知豹妈妈回去山里等几天。”
“喵。”小玄猫嗖嗖的下来飞奔,可它还是没有青溪道长快,片刻被追上。
青溪道:“我只是逛逛。”
他师弟恒溪道长则和沈小叶在说,“不出关隘的话,太虚观就不必派好些人,我和师兄两人足以,你租的马匹可以退回四匹。”
“嗯嗯。”沈小叶买回了四匹马不假,她还在县城租下好几匹。
她接过道长递来的两张度牒,之后很快去找外婆拿户帖。
而这边厢,老爷子已经在套驴车,上次小叶换了辆新车,还是很宽敞的。
庚哥儿跟来帮忙,顺便给马圈里的几匹马喂草料。
他道:“爷爷,我可以不坐马车的,早点到地方可以早点找我爹。”
老爷子闷声道:“逞什么强?这不是一急二急的事。
别只顾马,把骡子给我栓车把上,一会儿我们离开,你去里长家再买些棉绒,请二牛娘做几个厚褥子带上。
再把厚衣服晒晒,水囊通通装满。”
“好,可爷爷怎么还带骡子?”
“弄辆带车厢的马车拉回来。”
他说完,也不看大孙子就赶车出来,早等着的沈小叶举了举户帖跳上车。
老爷子看见十寸上马,问:“十寸小哥儿,你也一起吗?”
十寸道:“我身上有老爷的名帖,跟你们一起去开路引。”
三人一路无话,快速到达县城之后,发现县前街这边似乎没有了往日喧闹。
沈小叶正纳闷着,却是不大会儿知道了原因,县衙门口有许多人聚拢。
靠近后,似乎听到的都是在问民夫的事。
她看向十寸:“传开了?”
“大约,我没进城,但来的路上有听见商贾议论。”这种事情瞒不了太久。
沈小叶站在板车上远看,见大门那里典史和卢捕头正在劝散人群,可不仅劝不退,还有更多的人来这边问情况。
九月初的秋阳里还挂着点夏末的酷热,她清楚的看到维持秩序的衙役们不住擦汗。
过了会儿,大门内出现几个乡绅模样的人,人群骤向那几个挤去。
她问:“县尊,不出来安抚一下吗?”
“怕是正在里面安抚缙绅,各里耆老们。”老爷子看了一会儿道,“先去买车厢和药。”
沈小叶轻咳:“药我买好放在兴仁坊的房里,油布雨具包括几坛烈酒都备着。”
“你呀。”老爷子调转驴车,“十寸小哥儿,不如走后门进去。”
“可以,听您老的。”十寸没有意见,他奉的命就是护着他们爷俩儿的。
后门的人不认得沈善宥爷俩儿,但对十寸很熟,一听他们想办路引,马上帮忙去喊户房的司吏。
然则司吏见面一问,得知这几人要到永宁卫,“不行,去那里得有县尊首肯。”
“掌案,我们不出关,只是想去接应一下家人,他们是这次送粮的民夫。”沈小叶连忙解释。
户房司吏不敢擅专,立时就报到县尊那里。
邓知县此刻已经是焦头烂额,随着征虏大将身死大军中伏的消息传开,县城和附近的乡民就跟商量好了一样,先后脚涌到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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