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就地斩杀
谢轸。
这个名字,徐赉可不陌生。
甚至可以说如雷贯耳。
因为谢轸这个比两千石就是孟太师一手提拔的。
三年前孟太师在朝上钦点谢轸为司隶校尉,消息一经传出,西凉军中可谓人人不解,毕竟平民出身的孟太师与雒京世家相互攻讦,已到水火不容的地步,而谢轸那小子,可是正儿八经的世家出身。
直到他入京述职,在太师府的春日宴上,与谢轸有了一面之缘,才终于明白孟太师为何独独重用了这个世家子。
彼时谢轸已三十有一,算不上年轻,却依旧引得周遭女眷芳心暗动。
孟太师在徐赉眼里千好万好,唯有一点不太好——他喜欢提携一些花瓶放在朝堂之上!
九卿之一的蒋植是如此,谢轸亦是如此!
而如他这般的武将,若想建功立业,唯有靠拼杀争军功。
这种差别待遇困扰徐赉良久。
明明孟太师自己就生得三大五粗,当年还被雒京世家戏称为‘孟蛮子’,本该与他们同仇敌忾的人,权倾朝野之后,偏偏成了顶级颜控。
同样冒犯的话,出自谢轸这等美男子之口,孟太师叉腰哈哈哈就过去了,换做他来说,被拖出去扒了裤子打都是轻的。
突然听到一黄毛小儿提及谢轸,徐赉不动声色地扣住手中刀鞘:“你是珩阳谢氏的子弟?”
徐赉身后,姜氏不由得握紧女儿手腕。
一个比两千石的京官,固然能让徐赉有所忌惮,只是——
撒下一个谎,必然需要更多的谎言去描补。
哪怕徐赉不过杀猪匠出身,却不代表他对世家底细一无所知,珩阳谢氏,更不是那等偏居一隅的末流世家。
然而,谢蕴的反应,是姜氏意料之外的从容不迫。
少年双手交扣,又冲徐赉行了半礼:“回大人,谢轸乃小子大伯父,家父谢氏三房谢昶,至于小子,单名一个昭字。”
“谢昭?”
“正是小子。”
有些事,一查便知真假。
自报家门到这份上,徐赉谅这黄毛小儿也不敢扯谎!
但他今日前来,必是要带走刘家女郎的,“你说刘家女郎是你过门的妻子,为何我在临莒从未听闻谢刘两家的联姻?该不会……是你在拿话搪塞与我?!”
“小子岂敢戏耍大人。”谢蕴无视对方话中的恫吓,继续脸不红气不喘地胡诌:“这门亲事,是姜太守亲自保的媒,若非珩阳遭遇大难,我与刘娘子本不该匆匆完婚,上月家父去信伯父,伯父还令家仆从雒京送来了贺礼——”
谢蕴将目光投向刘小娘子:“姐姐,我阿娘先前交与你的玉佩,你可带在身上?”
刘媣很配合:“在的!”
话落,也从衣襟里扯出那枚螭虎白玉。
被母亲告知此玉佩非凡品后,刘媣也怕遗失,干脆给玉佩编了一根红绳,从此就戴在脖子上。
这会儿谢蕴讨要,她摘下玉佩递了过去。
谢蕴拿到玉佩,转身就呈给那位临莒县县令:“此玉便是大伯父为小子准备的新婚贺礼,据大伯父信中所言,这块螭虎玉乃御赐之物,亦是我堂祖父生前最爱的玉件。”
徐赉并非识玉的行家,草根出身的他,更不清楚珩阳谢氏到底有多少御赐之物。
但谢轸之父谢炀,他是知道的。
一个被牵扯进巫蛊之案客死他乡的倒霉蛋。
也正因为谢轸死了爹,孟太师才会那般器重于他。
眼下,这黄毛小儿说得有鼻子有眼,徐赉再去瞧那块白玉,心中已信了七八分。
那小小少年又道:“珩阳城破,兵匪四窜,前往樊城之时,谢氏队伍遭遇流民的袭扰,小子与家母不慎落于后方,所幸得遇岳母一行人,干脆结伴而行。”
说着,谢蕴骤然拔高声量:“大人若仍有疑窦,可去信雒京司隶校尉府上,想来家父已护送堂祖母入京。”
徐赉:“……”
这信一写,也就彻底弄巧成拙。
徐赉自认可没那么傻!
也因为少年一嚷,周遭房间传来了动静。
那些偷听的脚步声都止于门后。
徐赉瞧着面前这个故作老实的小滑头,忍不住地眯眼。
“你,很好!”
谢蕴腆着脸接受表扬:“大人谬赞。”
徐赉:“…………”
尔后,甩袖而去。
那副将扫谢蕴一眼,一挥手,带走了陈列两侧的军士。
徐赉出驿馆,径直上马,副将紧随其后:“大人欲用这刘氏女来掣肘刘恒,如今看来,此计怕是有变。”
“如何有变?”徐赉面不改色。
副将一时没明白过来,徐赉已招来亲兵:“你马上回府去见夫人,就说北海郡太守夫人到了临莒,让她准备今晚宴请刘氏母女。”
待亲兵策马离去,副将忍不住试探:“大人是想——”
“本官最是乐于助人,刘家女娘新婚丧夫,必然是要扶棺回京的,与其辗转北海郡,不如就由本官出人护送她一程。”
“可那刘家女娘的新婿出身珩阳谢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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