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这会儿齐悦娘看着眼前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咽下太多感叹。待宋观舟梳妆打扮妥当,忍冬才进来问道,“少夫人,饭是摆在里头,还是外屋?”
齐悦娘哎哟一声,“还不曾吃饭?”
忍冬接上话,“大少夫人有所不知,这饭菜是早早儿的取来,幸而有个小厨房,煨在火边,不然以我们少夫人这等瞌睡,那早凉了。”
“啧啧!”
齐悦娘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宋观舟光洁饱满的额头,“果然是母亲不管,你并是这等肆意了。”
宋观舟就着她的手起了身,顺势挽着出了内屋,看外头阳光正好,指着葡萄架下,“并是摆在那里,给大嫂盛上些鲜牛乳甜茶,再备上碗筷,同我一起吃点儿。”
齐悦娘赶紧摆手。
“我在屋中吃过,这会儿哪里还吃得下,你吃就是,我同你说说话。”
宋观舟也不勉强,往躺椅上一靠,摇着团扇等着摆饭。
齐悦娘坐在她对面,把盏吃茶,酝酿几许,才问道,“亲家两位老大人仙去之后,可还有什么旁支亲戚往来?”
宋观舟停了团扇,略微沉思后,摇了摇头。
“养兄自父亲去了之后,也是一年多不曾有音讯传来。我那父亲母亲皆是孤家寡人,族中人丁凋零,都不曾听说什么亲戚了。”
齐悦娘听到这处,心中免不得泛起同情怜悯。
好端端不过十八九岁,如今确实孤苦一人,幸而有个夫家在此,不然受点委屈何处去说?
“亲家老太太那头的亲戚,也不曾往来?”
齐悦娘想到路上遇到的许氏兄妹,忍不住又追问起来,宋观舟飞速翻着原着和炮灰原配的记忆,最后迷茫摇头。
孤苦的炮灰原配,没有一个亲人哇!
“外公膝下也只母亲一根独苗,母亲去了之后,旁支离得远,到我这辈早不往来,怕是相逢也不相识了。”
齐悦娘哀叹一句,“……幸而老四待你好。”
短暂沉默之后,宋观舟开始大快朵颐,齐悦娘看着她飞快的进食速度,但确实挑不出什么失礼数的错儿来,还是有些目瞪口呆。
半天才回过神,提及许家兄妹。
宋观舟没意识到,咽下大口饭菜,等反应过来时,差点噎着。
忍冬赶紧盛汤递到跟前,几口汤送了下去,宋观舟才缓和过来,抓过丫鬟递来的罗帕,拭了唇边残渣,才皱着眉头不可置信的问道,“算是……我母亲那头的表哥表姐?”
“对,兄妹俩性子敦厚温和,那许家妹妹长得有你四五分像,说是你母亲堂弟的孩子。”
宋观舟眨巴着眼睛,头脑一片混乱。
——竟然还有亲戚?
“你先吃饭,我慢慢同你说来。”齐悦娘安抚着宋观舟,“我不太知道许家那头亲戚,不过几日相处下来,知道个大概。这许家兄妹如今也是可怜,说是母亲走得早,去岁父亲也得病去了,留了续弦太太和后头生的兄弟,说来可能也不亲近。许家这位表弟今年来京城赶圣上开的恩科,不放心妹妹一人在家,索性一起带来。”
“大嫂,那他们是在京城了?”
宋观舟停下筷子,看向齐悦娘。
“刚要入京时,我们分开了,他们说要去投奔舅舅,后头寻了空再来府上探望你。”
宋观舟勉强搜寻出来一个名字,“依稀记得有个表哥,小时候见过一次,叫许凌白。”
“对,就是这个名字。”
齐悦娘笑道,“长得也是一表人才,约莫没有老四这般高,但面容清俊,儒雅随和,还懂些黄岐之术,是个不错的郎君。”
许家?
宋观舟冷不丁说道,“母亲在时,许家已式微,如今恐怕也不复从前辉煌了吧。”
“不瞒弟妹说来,几日相处,许家兄妹二人在银钱上确实有些不趁手。想来府上要么是有些家底,却被后头续弦太太把在手上,要么就是——”
齐悦娘咽下最后的话,宋观舟自然知晓。
“罢了,过几日待他们安顿下来,自然会到府上,届时我多问上几句,倒是要多谢大嫂,一路看顾。”
齐悦娘笑了起来,“同我还客气什么,是许家表弟仗义出手,解了我燃眉之急,不然钦哥儿再是烧下去,出个什么事儿,我才是不能够活了。”
众人皆知,她这一生就指望着钦哥儿了。
妯娌二人说说笑笑,最后齐悦娘起身告别,宋观舟要留她多坐一会儿,她真心说道,“可是使不得,如今回来了,二叔那边也不曾去过,加之你二嫂忒过心狠,我这刚回来,又给我安了不少事儿。”
“那是大嫂厚道能干。”
送客之后,宋观舟懒得动,索性歪靠在躺椅上,安安静静的回想原身的亲戚关系。
许凌白,好似是个小胖子,同原身打过一架。
两败俱伤,哭得不成样子,之后就再无音讯。
倒也不是亲戚之间关系淡薄,是原身母亲身体不好,又兼之跟着父亲四处为官,最后几年回到京城,官拜翰林院大学士时,与原来许家早已鲜少往来。
原身不谙世事,许多都记不清楚。
自己出嫁、母亲出殡、父亲去世,一桩桩一件件的,来往些什么人都不放在心头,全是养兄操心。
哎!
心大啊!
这般没心没肺,难怪最后也无人探监,死得那么凄凉。
待裴岸回来,宋观舟同他说了一嘴,“难得我宋观舟也有个亲戚来探——”她还自我打趣,裴岸接过忍冬递来的巾帕,擦洗脸手之后,认真说道,“若是来访,你也不用讲什么客套,哪里不便你就各自搭把手,若是旁的不便,就留在府上,待圣上恩科开考之后再谈去留不迟。”
许家曾也是小有名气的耕读世家,只是朝代更替,兴衰难挡。
而今人丁凋零,没入尘世,但想着应是不坠从前家传门风。
宋观舟趴在他背上笑起来,“不怕我家的穷亲戚赖着不走啊?”
裴岸知她玩笑,伸手捏了她小鼻头一下,“胡说,许家什么来路,我比你更清楚。”说罢,要推开宋观舟,“已是初夏,你如此贴在我身上,不热啊?”
宋观舟犹如没有骨头那般,就是不起来。
“四郎,大嫂说许家姑娘跟我长得五六分像,我好生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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