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好面霜，脚也泡得差不多了，用毛巾擦干脚，夏芝芝挖了一坨雪花膏出来抹脚丫子，还示意程蓉一起。

　　 收拾完个人卫生，夏芝芝从柜子里翻出了一包鸡蛋糕和两个罐头，招呼她：“去拿双筷子来。”

　　 程蓉眼睛一亮，快乐的去厨房取了两双筷子。

　　 她以前是没有这么馋的，这不前头饿了三天，今天干了一天活，早上和中午还行，起码有食堂打包回来的包子，晚上这顿饭实在是咽不下去，可不得馋么。

　　 夏芝芝也知道呢，特意给她加加餐。

　　 总不能叫人家干活，还把人家给饿瘦了。

　　 程蓉一边吃，一边跟她聊天：“芝芝啊，你长得和我想象中一点都不一样。”

　　 “咋了，我长得不好看？”

　　 “你长得好看！是我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越看越好看！”程蓉一边吃蛋糕，一边盯着她的脸看。

　　 夏芝芝是个老妖怪，有心想和人结交是很让人如沐春风的。

　　 程蓉之所以愿意把她当树洞，就是因为夏芝芝从来不在信里和她说“这个不行”“那个不对”不像有的人，仗着自己年长有经验什么的，对着其他人指指点点进行批判。

　　 就算是想劝诫她，也是用侧面举例子的方法，当下她听不进去也不会不舒服，等以后回过神来了心里头是很感谢她的。

　　 “我以为你长得会是悠然姐或者秀荣姐那样呢。”或温柔或知性或开朗。

　　 夏芝芝好看是好看，但是把手那么一揣，就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在东北待的时间短，时间一长，她就晓得有个形容词叫欠儿登。

　　 程蓉又补充：“但是你这样也很好。”

　　 大家以为小姑娘会因为长得漂亮被女生排挤，其实这种事情很少发生。

　　 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女孩子都喜欢和好看的女孩子玩。

　　 不光是男生不能拒绝漂亮姑娘的请求，女生也一样不能拒绝。

　　 程蓉看着夏芝芝的脸就觉得开心，何况夏芝芝还管她吃喝，跟她说话也是和声细气的。

　　 吃完东西夏芝芝就撵她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出太阳了，吃完早饭，夏芝芝又给程蓉塞了一包饼干，揣着手手，神神秘秘的跟她说：“走，我带你去外面玩儿。”

　　 虽然下了场大雪，但是这会儿没到达最冷的时候，外头温度大概零下六七度的样子，不刮风的时候，穿一件厚棉袄能挡得住寒气。

　　 程蓉特别高兴，团了个雪团隔着手套捧着，蹦蹦跳跳的走在路上。

　　 一场大雪过后，树枝会被压断不少，今天天气好，小孩们指定会去林子里捡树枝，夏芝芝带程蓉去找林贝贝，让林贝贝给她也捎上。

　　 林贝贝一群孩子正打算出发呢，夏芝芝过去给每人嘴里塞了颗糖，委托她们教程蓉捡树枝。

　　 小孩子们含着糖，脆生生的应下。

　　 “夏知青你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她的！”

　　 “我们会让她捡很多树枝的！”

　　 “对！”

　　 小孩们带程蓉去河道的树林子里。

　　 程蓉虽然有点惋惜夏芝芝不能一起去，但是小孩们都说夏芝芝身体不好不可以去。

　　 虽然不知道怎么个不好法，但是小孩子总不会骗人。

　　 小孩子们很热情，围着程蓉叽叽喳喳的说话，她很快就把夏芝芝抛到了脑后。

　　 捡树枝这个事情其实是很好玩的，她装备齐全，从头包到了脚，压根没感觉到冷。

　　 这里捡一根，那里捡一根，看到小孩们都会上树去薅被压折了的树枝，也跟着一起往树上爬，只觉得快乐无边。

　　 中午的时候，大家都没回去吃饭，程蓉就把夏芝芝塞给她的饼干拿出来和大家分了。

　　 因为吃了她的东西，大家都挺照顾她，没和她抢，到下午的时候，她捡了一大堆树枝。

　　 林贝贝借了她一根麻绳，帮她把柴火捆得紧紧的，又把柴火扶起来，对她说：“姐姐我帮你扶着，你来背。”

　　 一大摞树枝老沉了，看到人家林贝贝那一堆也不比她的少，都轻松的背着，她只能硬着头皮，三步一歇的往回背，这点路走了一个多个小时。

　　 好容易熬到知青点，程蓉把背上的柴火一扔，正想直起腰好好舒口气，却听到次啦一声，她扭头往后面看，树枝把自己衣服侧后位置划了个大口子，露出里面白花花的棉花。

　　 赵金花正好看到了，辛灾乐祸道：“哟，这还是新棉袄呢，没穿两天就划这么大个口子。”

　　 程蓉摸着被划破的地方，有些不知所措。

　　 她现在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单纯无知的程蓉了。

　　 她生活的环境太好，对穷苦的概念认知不足，总觉得穷苦就是少吃点好吃的，少买两件新衣服。

　　 今天和小孩们捡了一天树枝。

　　 大家穿着补丁重补丁，一看就不暖和的干干瘪瘪的棉衣，短了一节露着脚脖子棉裤，

　　 小孩们瞅着她身上这套她觉得丑的棉袄，流露出的羡慕的目光。

　　 在大家讨论明天去更远的地方捡树枝的时候，有几个小孩子说可惜她们明天不能去。

　　 因为明天没有轮到她们出门，家里就一套或者两套小孩穿的厚棉袄，都是几个兄弟姐妹轮流穿，大家轮着出来放风。

　　 看着其他人见怪不怪的表情，程蓉好像第一次对穷苦有了一些片面的认知。

　　 有了对比，她也明白了身上这套棉袄的可贵。

　　 她怎么就不小心弄破了呢！

　　 程蓉急得快哭了。

　　 夏芝芝听到声走出来，看她这可怜巴巴的样子：“嗨，没事的，一会脱下来让秀荣姐给补补就行。”

　　 姜秀荣看她这委屈的样子，也安慰她：“我那有这个花色的布料，补完就不大能看出来了。”

　　 崔子衿看着她们三进屋，有眼色的把院里这捆树枝扛到柴火堆那去放着。

　　 程蓉回过头看他：“别看这个知青话少，人怪好哩。”

　　 吃完饭，大家洗漱好，姜秀荣拿着针线框子上夏芝芝的屋帮程蓉补棉袄。

　　 怕她费眼，夏芝芝指使程蓉多点了几个蜡烛。

　　 程蓉点好蜡烛，抓着一块栗子饼，凑到姜秀荣边上，小声问她：“秀荣姐，那个男知青不是是喜欢悠然姐？”

　　 姜秀荣有点意外的看了程蓉一眼。

　　 程蓉有点小得意，对着姜秀荣装模弄样的挤眼睛：“我看到他看悠然姐的眼神是这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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