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的夜晚。
湘西凤凰县内房门紧闭的纸扎店中,电灯全部关闭,然而在大厅的各个角落,点燃着十余根红色用于祭祀的长蜡烛,烛光在房间里飘动闪烁显得异常诡异。然而在一楼正中央的空中,悬吊着一口黑色的香檀木棺。
“哐哐哐!”连续不断地撞击声从木棺内部传出,然而造成这种声音产生的并不是被埋在棺材内部泥土中的梁学,而是因为贴在梁学胸口沾染了数十只乌鸦心脏血液的八卦盘正在疯狂吸收着阴气。
住在附近的一户人家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正跪伏在地上。然而面前的香炉中插放着几根燃烧近半的香火,香炉之后立着一张庄严肃穆的老人黑白照片,想来是老妪死去不久的老伴。
本是门窗紧闭的房间内竟然不知不觉刮起一阵阴风,与此同时,放在老人照片旁边的骨灰坛,竟然隐隐开始晃动起来。“呯呤!”坛子炸裂,白色的骨灰散落在地面上,被房间里的阴风卷起飘荡在空中。
“滋滋滋!”大厅中的白炽灯闪烁了两下后,也在此刻忽然熄灭,房间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一位神色暗淡的老人低垂着透露,出现在了大厅的角落,头顶稀疏的白发之下竟然有一道砍痕,双眼仅有眼白而没有瞳孔。
“老头子!”本是跪伏在地上的老妪见到墙角出现的老人后。被岁月腐蚀的面庞上竟然也出现惊容。
然而被老妪所叫的老者并没有予以回应,而是挪动着近乎腐朽的身子向着门外走去,沿着楼梯一步步走下。而楼道内的灯光也是随着老者的走过而闪烁不定起来。
“老头子!你要去哪……”老妪年岁已过八旬,下半身风湿关节炎极其严重,行走起来十分不易。然而当自己好不容易走下楼时,自己的老伴已经站在了数十米远处的巷尾纸扎店门口,一阵阴风卷起,老人消失不见。
站在远处的老妪,皱纹满布的双眼已然被泪水所浸湿。
…………
无论是阴魂。阴气或是阴祟之物,此时此刻通通向着纸扎店而来。
呆在二楼房间里的冯小风已经按照师父吩咐将木桌上半杯水撒在了门口。此时的他正格外焦急地坐在一张木椅上等待着师父的消息。
“从和师父第一次见面开始,师父他今天如此凝重的表情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只是希望师父他老人家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那个从日本来的家伙绝对不只是谈谈事情那么简单,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
冯小风放在木桌上的双手抓得很紧很紧。看着师父的这间房间。以前每次自己在训练的时候偷奸耍滑,立即就会被叫在这间房里为自己师父打扫整理房间,若是有一个地方不如意,那就得在纸扎店门口跪上两个时辰。
正当冯小风担忧之时,房间内竟然不知从哪里起了一阵阴风,并将房间内紧闭的木窗给吹打开。
准备重新关窗的冯小风来到窗户口时,不禁被外面的情形吓得脸色苍白。
漆黑的街道上,一个个肢体不全的游魂野鬼正在以不同的方式朝着纸扎店方向而来。甚至有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鬼被粗麻绳悬吊在正对着冯小风的路灯上,两只鼓出且充血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站在窗口的冯小风。
“我滴妈呀!”冯小风赶紧将窗户关上。后背已经被冷汗全部浸湿。
由于阴气充斥着房间,室内的温度至少降低了10c。全身发凉的冯小风立即跑到自己师父的床上,用被子卷着全身哆嗦个不停。
冯小风师父的全名连同冯小风自己都不知道。只是平时以袁老或是师父称呼。袁老在冯小风眼里十分严厉,但实际上却是对其关心备至,而且在冯小风与袁老相处的这几个月中似乎从未见过有任何袁老的亲人来纸扎店探望。
此时的袁老神色异常地站在大厅中央悬浮着的香檀木棺旁,一只只白色的尸虫不断从棺材盖的缝隙中攀爬而出,落在地上后爬向阴暗的墙角。
“我这一生的功德将被今夜的罪孽所掩盖。哎,人情世故。总是被套在其中。只是希望我那徒儿能够一生平安,我怕是落入十八层地狱。至少也是心安理得。”
…………
八个小时过去,时间从夜里十一点抵达了第二天七点。
理论上夏季应该早早从东边升起的朝阳却是被天上的一大片乌云所挡住,然而浓厚的乌云竟然没有一丝雨滴落下,整个凤凰县显得极为压抑。
呆在纸扎店里的袁老面色很难看,香檀木棺中的梁学所吸收的阴气超出了他估计的十倍以上。
“此等罪孽定要将其降到最低,等此人被我炼成僵尸将徒儿体内的鬼气抹去之后,我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将此人留于此处。若是任其进入人间尘世,死伤之人怕是会数以千计,数以万计!”
老袁不再监视着空中的香檀木棺,而是反身进入到纸扎店内的一个小型房间中。将一张张锡箔纸以及沉积的花圈移开,在最下面出现了一口上了年头的乌木箱,似乎有几十年未曾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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