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声惊动了两仪天。
同样惊动了在下界放肆杀戮的姜画眉。
正背着手,站在某处仙宗主峰山顶,俯瞰无数昏厥修士的姜画眉骤然听到了战鼓声,那源自血脉的季动让他浑身寒毛直竖,悚然动容抬头看天。
“是谁?是谁?除了我,如今族中,还有谁能打开姜氏血旗,敲响荒古战鼓?”
姜画眉身体一晃,化为一道血光,就要破开虚空,重返两仪天。
虚空中,一张云气组成的手掌悄然出现,轻轻向下一按,就将姜画眉按在了山顶,任凭他如何挣扎,将那山峰挣得纷纷碎裂崩塌,也丝毫脱身不得。
“是谁?”
姜画眉怒叱。
“是我!”
一个舒缓的声音幽幽响起。天地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但是姜画眉却分明知道他是谁,他放弃了挣扎,摊开了肢体,就这么躺在了地上——他知道,面对这位,他就算再强大百倍、千倍,也毫无反抗的机会。
“为何?”
他很不解的问道:“那血旗,那战鼓,是我姜氏最后的底蕴,一旦发动……则……”
那声音笑着:“为何?难道不是到了你姜氏出动最后底蕴的时机了么?还是说,你舍不得这点姜氏的家业?你不是一直在说,姜氏有你就足够,你一人,就是姜氏……你还惦记那些‘废物’族人的生死作甚?”
姜画眉沉默许久,轻声道:“话是这般说,但是……”
那声音轻声道:“且耐心看着吧。嗯?总之,我们对你的承诺,只要此番事成,则定然会兑现……你,还有大用,所以你不要过早的踏入漩涡。这个姜氏,就让他们去做先锋冲锋陷阵罢……你,不会心痛他们吧?”
姜画眉沉默。
云气凝成的大手轻轻消散,那声音悠悠道:“且候着吧,需要你出手的时候,我会招呼你的……你在下界,不是还有一些布置么?可以催动了,随时,准备着罢?”
姜画眉耷拉着眼皮,澹然道:“我只好奇,在姜氏,除了我,你们还选中了谁?”
那声音就笑了,笑声中充满了莫名的意味:“她,可不是我们选中的……她很聪明,你漏了一些行踪,她窥破了,所以主动找上了我们……所以啊,小画眉,不要小觑了身边人,不要犯你家始祖当年的错误。”
姜画眉听得这话,简直犹如五雷轰顶,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差点从眼眶里飞了出来。
姜氏当中,有人窥破了他的行踪?
这怎么可能!
燧火原,姜氏宗祠上方,一条身穿青色战裙,罩着一套极其华丽的宝光兽面甲,披散着长发,没有戴头盔,身后系着一条血炎般刺目的大披风,手持一杆比自己身长一倍有余的古老青铜长戈,通体散发出可怕战意的高挑女子,踏着一对儿三尺直径的风火轮凭空出现。
“姜氏的列祖列宗,醒来!”
马儿脸,高鼻梁,双目如刀,一对浓眉煞气极重,长相不带丝毫女性柔美的女子挥动长戈,嘶声长啸。
整整一百零八张通体燃烧着血色烈焰,宛如心脏一样剧烈跳动,不断发出高亢轰鸣声的战鼓一点点从她身后浮现。战鼓轰鸣,天地震荡,磅礴的气血汹涌四散,引得四面八方无数姜氏族人齐声呐喊,唱着战歌腾空而起,朝着这边汇聚而来。
姜氏一族的祠堂突然裂开,露出了下面一处方圆千里的血色湖泊。
滚滚精血气息冲天而起,一口口悬浮在湖泊表面,厚重异常的古铜棺椁伴随着低沉的呢喃声缓缓腾空,一具……十具……百具……
身披重甲的女子单膝跪倒在半空。
四面八方,无数汇聚而来的姜氏族人当中,极少数地位尊崇,掌握实权,知晓一些族中机密的高层族人纷纷朝着这些棺椁跪拜,眸子里闪烁着极度狂热的烈焰。
而其他绝大部分族人,则是不知所措的看着那些腾空的棺椁。
怎么回事?
他们姜氏一族的宗祠下方,怎么会有这么大一片血色湖泊,而且上面飘荡着这么多,一眼望去起码数以十万计的巨型棺椁?
而且,这些棺椁中,都有沉闷的心跳声传来。
这些心跳声沉闷、厚重,带着天然的血脉威压,引动得四面八方无数姜氏族人血脉喷张,气血上涌,更身不由己的跪倒在虚空,朝着这些棺椁大礼参拜!
“狡丫头,这是怎么回事?”一名白发苍苍,气血已然溃散破败,眼看命不久矣的老人昂着头,不知所措的看着那身披重甲的女子。
姜氏族人当中,有一部分族人,修行了道门甚或佛门的功法,他们证得真仙之位,得以长生。
而姜氏族人当中,还有很多‘顽固派’、‘守旧派’的老人。
他们将自身血脉视为绝世奇珍,视作先祖给后辈子孙最正统、最至高无上的遗泽,是以他们向来只沿袭族中最古老、最正统的‘体修’之法,挖掘血脉潜力,强壮肉身力量,从强横的肉身中,一点点的发掘诸般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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