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奈没能如罗池所愿,被带回去问话时大多数在保持沉默,偶尔回上几句也都是诸如“我不知道”、“我不清楚”这类无关痛痒的话,专案组的人询问了大半天何奈突然表现出很不舒服的状态,这也是罗池被紧忙叫回去的原因,可等他赶回局里见到何奈后,何奈给出的解释是,我困了,我这个人一困起来就会很难受。
有关何奈的情况是陆北辰讲给顾初听的。
在原本做饭的地方一番巫山云雨后顾初才明白一个道理:在外再道貌岸然的男人,回到家里脱了衣服都是禽兽。禽兽善于将复杂的问题简单化,最直接的表达方式是身体力行。也许,发泄和包容这两个词用在身体结构上最合适,又也许老祖宗发明这两个词的时候其实就是这意思。陆北辰的倦怠和消沉伴随着他的子孙们的撒欢而排泄了出去,他恰到好处地利用了他身体的长枪,深抵她身体的幽径,她则利用女性的柔软包容了他的穿刺、进攻,最后,因为这种包容而愈发迷恋。
结果就是,晚餐的厨师变成了陆北辰,她这个包容者最后黏在床上,如一条被打捞上岸即将渴死的鱼。
窗外的雷雨早就平息。这一场暴雨之变就好像是为他们两人准备的,由阴云初起到狂风大作、由淅沥夜雨到暴雨临盆,漫长的过程,却也是陆北辰由抑郁到舒缓的过程,最后雨停了,他也停了。
晚餐简单却又精致,顾初不得不承认陆北辰的手艺是高于她的,哪怕是一道再普通不过的沙拉都能被他做出花样了。她像坐月子似的在床上享受了帅哥七星级喂餐服务,更重要的是,还可供视觉享受的半裸身材,用顾初的用餐理论就是,身心愉悦。
看样子陆北辰没想对她隐瞒,晚餐过后,他就主动提及了。顾初听完后心里不是个滋味,也难怪他回来后的眉头紧锁。在他讲述的过程中顾初就用自己所学的专业在脑子里分析了一遍,最后建议他请个心理医生介入。陆北辰摇头说,“北深的情况我找心理专家分析过,还是那种药的问题。”素叶算是被他请来的外援,但面对陆北深的情况也是束手无策。
也许正如北深说的,能救他的就只有何奈。而何奈,显然是在跟警方打太极,他的几番不配合令罗池近乎抓狂。
“也就是说何奈很有可能跟那四名死者有关?”顾初追问。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这预感就像是菟丝草似的攀爬,揪住了她的神经。而这枚菟丝草的种子早就种下了,是四名死者身上的图案,还有思思怪异的行径,这一切的一切都令她倍感不安。
陆北辰沉默许久,“现在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跟何奈有关。”
“他给陆北深的药还不能证明吗?”顾初惊讶,“鱼姜都已经做出药物成分对比了,而且,四名死者十有八九是临床试药的,何奈给陆北深吃的药也是新药,换句话说陆北深也是试药者,再加上这药都跟神经类有直接的关系,这难道能是巧合吗?”
陆北辰将她揽过来,修长的手指穿过长发,捻了发梢细细把玩。“一切推理的逻辑都没问题,但警方办案需要实证,其中的道理你也明白。”
顾初当然明白,有时候就是这样,明知道凶手就是这个人,所有的推理条件都符合,但就是苦于没有实证就会束手无策。罗池在审讯方面是老油条,专案组的人各个也都不是省油的灯,一般来说被警方盯上的人经过高强度审讯后往往都会路出马脚,但何奈能把罗池气得跳脚,只能说明要么何奈是无辜的,要么何奈的心理素质太过强大。
“总要有个解决方案吧?何奈也不能一直关着。”顾初叹了口气。
“罗池提前把他放了。”
顾初惊讶地看着他,“放了?”还不到规定时间吧?
“罗池有他自己的打算。”陆北辰轻描淡写。
顾初恍悟,也对,破案的手段千千万,也不局限于审讯这一环节,有的人心理素质不强,在采用疲劳战术后就很难自圆其说,但如果对方是心思缜密无孔不入的人,那么耗出来的只有时间,还有可能错过了破案的最佳时机,忽略了其他线索。她相信罗池是有了下一步的规划才决定提前放何奈离开的。
抬眼瞧着他的侧脸,想起他临窗抽烟的样子,她陷入思考。陆北深的病情固然令人担忧,他与何奈撇不开的关系也让人为之头疼,可陆北辰向来是抗压极强的男人,他的职业性质造就了他无坚不摧的能力,可他还是皱了眉。能让他双眉紧锁的会是北深与何奈的难题吗?陆北深目前这样,何奈又被罗池死盯……
有个念头如一声闷雷在顾初的脑子里炸开,她全身一颤,呼吸骤然急促。陆北辰察觉出她的变化,扭头瞅着她,她也看着他,四目相对时,他深沉淡定,她迟疑惊颤。
还是陆北辰开口了,“你想问什么?”
他像是从她眼神里读懂了什么,这是顾初最直接的想法,可她很快肯定,他就是明白了她的想法。压了心头的余惊,顾初问出口,“如果何奈真的有事,陆北深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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