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九,绿竹巷,一男人带着一双儿女把翰林院掌院学士徐祜堵在了门口。
告他强占人妻。
围观群众目瞪口呆。徐祜本来把这个外室悄悄安置在绿竹巷,每月悄悄来上几回,每回来都是悄无声息的,只带一个小厮,毕竟他一个从二品朝廷大员也是要名声的。
且家里的母老虎太过凶狠,也怕她知情,对养在娇室的女人被母老虎吃了。
被人堵在门口时,徐祜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时,那一家四口已经是抱头痛哭,哭爹要娘了。徐祜被围在中间,进也不是出也不是,面上又羞又恼,想掩面而去,被人堵着,被小儿抱着大腿还不走不了。
没等他家小厮把救兵叫来,好巧不巧的,东宫长史正和段御使恰巧路过。
徐祜便知道他完了。
正月二十朝会,歇了这么多天,好酒好菜在家里养着肉,众文武大臣都没从假期综合症里反应过来,这天没亮就爬起来,半睡半醒的,就等着司殿太监唱无本退朝呢。
结果那刚直不阿的段御使不做人了,跳了出来把翰林院掌院学士的丑事当堂说了一遍。
“皇上,徐祜目无法纪,仗势欺人,强占人妻,我朝《户律》明言‘凡豪势之人,强夺良家妻女,奸占为妻妾者,绞’。徐祜身为翰林院掌院学士,知法犯法,当绞,以儆效尤!”
年后第一天朝会,至正帝本以为也无甚大事,也盼着退朝好补个觉,结果就当头一棒。
整个人都清醒了。
翰林院掌文翰,编修国史进讲经史,草拟各典礼文件,并起草由皇帝直接发出的机密文件,翰林院学士参与机要,有较大实权,掌院学士已相当于内丞相。
至正帝对徐祜信任有加,寄予厚望,结果就给他来了一刀?
“徐祜在哪!”
“在殿外候旨。”
“宣!”
“宣徐祜进殿!”传旨太殿传唱的声音一声声传到殿外,不一会徐祜就两腿发软地进到殿内,冲着至正帝砰砰磕头求饶。
楚王目光阴狠地瞪着这个岳丈,又气又恼。
一个从二品的大臣,想要女人,哪里没有,非要抢一个仆从的妻子,瞧着也不是多倾国倾城的人物,这徐祜,害他好事,还连累了三哥。
楚王目光阴狠,恨不得吃了他。
好巧不巧的还被东宫长史和段御使看到了。楚王往太子那边恨恨地撇了一眼,这其中若没有太子的手笔,他能把整个大殿吞了。
听着徐祜漏洞百出的自辩,楚王胸闷气堵,但又不能真的不管他。毕竟是自己的岳父,不为他求情,要被人说薄情。
昨晚王妃在他这里哭了一天,徐家也阖家登门,求他和三哥捞徐祜一把。
若此事没有东宫长史和段御使瞧见也罢,悄悄地就解决了,可这都被人捅到大殿里来了。
至正帝听完事情缘由,把徐祜当朝大骂了一通,骂得楚王都垂了脑袋。越发恨他做事不讲究。
首尾都擦不干净,让人揪到小辫子,也是咎由自取。
听到段御使坚持施以绞行,楚王出列,“禀父皇,徐祜罪不至死。户律说的是强占良家妻女当绞,徐祜养的那名外室,是徐家的仆从之妻,是下人的身份,既卖身于徐家,那便是主家所有物,且已与其夫交割清楚,并许他金银,故算不上强占良家妻女……”
太子笑了笑,也没看楚王,只扭头看了段御使一眼。
仆从之妻?人家一家四口原本和和美美,只是徐家庄子边上的普通庄户,这徐祜偶然一次去庄子上住,见了那女子惊为天人,便设计让那一家四口都签了卖身契,又说要把那名女子带入府中做活,结果却是养到外面当了外室。
这徐祜黄花闺女不爱,偏喜欢人妻,啧啧。
这口味,果然独特。
这些证据他已命人找到,并递给段御使了。段御使狠起来连皇上都骂,可不畏惧楚王。听说楚王明晚派人往段御使家中跑了好几回,徐家也半夜派人去敲门,段御使就是不开门。
太子心情越发愉悦。在秦王幽幽看过来时,还朝他笑了笑。
秦王恨恨地磨了磨牙花。
太子上次兵部大清洗,换了许多他布置多年的人手,这回又把徐祜咬下,这朝内朝外,太子誓要全换上他的人了。而徐祜这事来得突然,令他半点准备都没有。
赵广渊默默垂首站在那里,好似没看到他们的眉眼官司一样,鼻观鼻眼观眼。
段御使果然不负太子所望,立刻就驳斥楚王的说辞,“皇上,那女子并非徐家仆从,而是徐祜为了强占人妻,迫使那一家以良民身签了那卖身契,事后,又说要让那女子进府中做事,把那女子和丈夫孩子分离,又把他们父子三人远远赶到外省地的庄子,并派人看管,不许他们出庄子一步。”
不许出庄子一步,他们父子三人又是如何找上京的?
这里面若没有人插手,楚王秦王是绝不相信的。只可惜对方做得滴水不露,消息都不透出一点,让他们没法提前防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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