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铁骑和秦兵正在放饭,每人几个馒头肉饼,就着水壶里的酒水吞下肚里,他们的军粮依赖晋南转运,本就没多少,还得留下部分用来之后转兵对付李万庆等人,入沁州后又搜不到一粒粮食,无法像往常一样就食当地,只能省吃俭用。
军中不少家丁精锐对此都很不满,他们平日里缺粮了,还可以劫掠村寨乃至城镇,大鱼大肉吃惯了,如今吃着这些粗砺的食物,实在难以下咽,但军令如山,他们再怎么不满也只能藏在心里,一个个只想着尽快剿灭武乡贼和流寇,好转兵他处放手大掠一番。
曹文诏没他们那么娇气,三两口啃完一个饼子,塞着满嘴食物说道:“如此看来,秦举人当真说了实话,否则武乡贼在下柳村安排哨探作甚?武乡贼和流寇,确实屯兵在柳沟!”
“曹总兵,如今您是信了在下吧?”秦大善人哈哈笑着,他也披着一身铁甲,胖嘟嘟的身子显得更为臃肿,秦老二领着一队家奴立在一旁:“曹总兵,若在下说的不是实话,又怎会随您一起前来?柳沟地势狭长,但谷内相对平坦,又有山泉、矿洞,是个驻兵藏人的好地方。”
“那帮哨探看见我大军便逃进了山里,定然是报信去了!”杜文焕皱眉说道:“曹总兵,若是咱们动作不快些,武乡贼和流寇恐怕就要逃了。”
“几万人心惶惶的新败之师,还有家眷文士拖累,哪那么容易逃?”曹文诏淡淡一笑,站起身来:“但日章也说的没错,咱们得加快速度,越快出现在贼寇面前,越能乱敌军心,赢面也就越大!炮队将需要炮车的火炮都留在村里,抛下所有辎重累赘,全军提速,杀奔柳沟而去!”
辽东铁骑和秦兵集结的很快,曹文诏稍稍向各部将官交代了一下,以曹变蛟为先锋,以杜文焕压阵,自己坐镇中军,全军进入太行山中,向柳沟而去。
刚刚进山,曹文诏就不由得咦了一声,侧头向马后跟着的秦大善人问道:“秦举人,这路都是新修过的?”
秦大善人四处看了看,献出柳沟之后他便再也没到过此处,也不知柳沟景况,好在之前让八夫人替自己跑了一趟,心里有些存货:“回曹总兵,这路确实是武乡贼新修过的,从柳沟直接连通到下柳村旁的官道,武乡贼在柳沟打造军器、制作白硝、开采矿石,需要一条平坦的道路让运货的大车出入太行山。”
“这路也适合大军行进!”曹文诏冷冷一笑:“说实话,若是咱们要一路攀山开路过去,没准还真让那些贼寇头目逃了,可有了这条路,咱们就能直冲柳沟不停,武乡贼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他们辛苦修的路,却帮助咱们更加顺利的剿灭他们!”
又走了一阵,却见道路忽然狭窄起来,两侧山壁如刀劈斧砍一般笔直崎岖,越往前走,两侧山壁愈加逼窄,山上树木庞杂,曹文诏不由得勒住战马,皱眉扫视四周:“此处地形狭窄险峻,是个设伏的好地方!”
“但贼军没有设伏此处!”秦大善人赶忙拍起了马屁:“贼军已在武乡水吓破了胆,哪敢跟曹总兵对阵?”
曹文诏哈哈大笑两声,点了点头:“秦举人,你这话说的没错,武乡贼和流寇,过十万大军,有武乡水地利、有精心准备的防御阵地,都被我军杀得大败亏输,一伙残兵败将,人心惶惶的,如何敢再与我大军交战?即便他们设伏于此,本总兵也能杀破他们!”
一路行进了小半个时辰,只听得前方铳声阵阵,慌乱的喊声越来越清晰,曹文诏微微一笑,一夹马腹冲到军阵前方,却见曹变蛟率领的前队已经和把守谷口的武乡贼交上手了,武乡贼依托一面矮墙据守,火铳喷发的白烟在谷口弥漫,曹变蛟分出几队骑兵,轮流奔上前去骑射放箭,其他部属都停在路上,等待曹文诏的中军携带火炮而来。
“曹总兵,这矮墙左侧靠山的位置曾经垮塌过,并不怎么牢固!”秦大善人又凑上前来,满脸堆笑的传递着情报:“轰开那道墙,大军就能一拥而入了!”
曹文诏点点头,谷内惊慌的喊声和无数凌乱的脚步声震天动地,很明显贼军被曹文诏的突然降临吓得全军大溃,当即也不拖延,令炮队将虎蹲炮等轻炮布好,集中火力对着矮墙南端猛轰,那秦大善人确实没说谎,矮墙面对雨点般的炮子只坚持了几刻钟的时间便轰隆隆垮塌了。
矮墙上的守军早在官军布炮之时便跑了个干净,曹文诏马鞭一挥,曹变蛟一马当先冲进山谷,曹文诏也策马领军而入,登上矮墙,只见远处烟尘滚滚,曹变蛟正追逐着逃跑的守军而去。
曹文诏眉间一皱,嘟哝一声:“奇怪,几万贼军,还有家眷,这么多人,怎么一下跑的这么干净?”
由不得他多想,大军已经打开矮墙门冲进了山谷,曹文诏安排杜文焕组织人手追击、搜索各个山洞,自己和秦大善人一起策马往武乡义军的兵工厂而去。
武乡义军的兵工厂规模并不大,主体是一座砖石土木搭成的小楼,曹文诏推门进入楼中,四下看了看,却发现楼中的工具、仓储、材料统统都搬了个干净,顿时心中大感不安,回身冲秦大善人问道:“秦举人,这兵坊真是武乡贼造器之所?怎的一点存留都没有?”
“曹总兵,想来是武乡贼在武乡水兵败之后,有转兵他处的意思,所以先行将这兵坊撤走了。”秦大善人赶忙找了个理由,曹文诏点点头,倒也不是说不通,对于一支军队来说,武器装备是紧要之物,能自造军器的兵坊必然是重中之重,要优先撤走的。”
正在此时,杜文焕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一脸焦急的说道:“曹总兵,快撤!四周矿洞洞口都被炸塌了,这柳沟是个陷阱!”
话音未落,只听得两侧高山之中传来两声巨响,两发炮弹飞射而来,将曹文诏身前的一名亲兵和曹文诏的掌旗官炸得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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