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员们围着达文西沉默无语,看着躺在血泊中的他,握着枪的手变得无比僵硬。-- --
带着小气泡的血缓慢地渗出破烂的裤子,破口处甚至可以看到碎裂的骨片,他的这双腿应该是废了。更严重的是,前些天他在营地里胸腹挨了两枪,在逃亡过程中奇迹般的有所恢复,此时伤口又再次恐怖张开。
虽然达文西一向以七组二号蟑螂自诩,虽然他在一个人山林逃亡的过程中完美地展现了自己强悍的生命力,但沉重的伤势终究还是击溃了他的肉体与精神,让他像个无助的惨白少年那般,奄奄一息地躺在顾惜风的怀里,眼神逐渐焕散。
队员们打开单兵头盔玻璃幕面,嗅着草地上的血腥味道,开始呼唤达文西的名字,想陪着他一同走过最后的路程。
熊临泉脸色铁青,他转过身去狠狠将头盔扔掉,把湿润的草地砸出了一个深坑,却依然无法发泄掉此刻心头的情绪。
许乐蹲了下去,从快要哭昏过去的顾惜风怀里抱起达文西的身体,平放在绵松的草地上,从腰间扯出止血带,用力地在他两根大腿根部绕了一圈,系上活结。
许乐的动作很快,活结刚刚扣死,从行军背囊里拿出高效腺素针剂,迅速撕开外包装,把圆百芯注射头对准达文西胸部,用力地推了下去。
腺素药物快速推注进达文西的体内,不知道是药物起了作用,还是感觉到身边多了很多人,达文西艰难地睁开双眼,已经开始离散的眼瞳盯着身旁模糊的身影,纯粹凭感觉认出熊临泉宽厚的背影,喃喃说道:“熊队,我要交待遗言。”
许乐半跪在他身边打开医疗箱,听到遗言两个字,眉头微微一皱,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任何停顿,取出L型手术探针。
“熊队,告诉……高楼他妹,不要等我了。”
达文西眯着眼睛看着天上根本看不清楚的厚云,干枯的嘴唇微微翕动,声音微弱说道:“都怪高楼他爸,死撑……死撑……着不同意,不然我们三年前就……该结婚有儿子了我这时候哪用……撑的这么辛苦?”
熊临泉转过身蹲到他身旁,握住他满是灰土凝血的右手,沉声说道:“我会给你把话带到。”
猴子山炮这些七组队员都很清楚那一段故事,那一段发生在3320溪边的故事,萧十三楼为了救达文西牺牲在河滩上,达文西死了心要娶他的妹妹,但不知道为什么,高楼那位在首都星圈灌场工作的父亲始终不同意。
放下或者说放弃了心中最后的块石头,达文西苍白的脸颊上出现了一丝放松的神情,然而片刻后两行眼泪淌了下来,他哭喊着说道:“她爸就不喜欢我是州长的儿子。”
达文西用力地抓住熊临泉的手,哭喊着说道:“我是战斗英雄吧?我讨厌那些狗曰的政客……贪官,但我爸偏偏就是这种人,我讨厌……他!告诉我妈,让我妈和他……离婚,就是说这是我的遗言,唔唔……妈妈,我想你。”
虽说都是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的军人,然而此时看着平时最硬气的达文西,在死亡面前痛哭喊着母亲,草地上的男人们依然有不少湿了眼眶。
达文西虚弱地脑袋向旁侧倒,然后一个模糊的身影进入他的眼帘,这个身影对他来说很重要,很熟悉,但已经很久不见。
“头儿?我这是眼花了还是要死了?怎么可能看到你?”
许乐听到达文西喃喃的疑问,却没有回答。他此时正埋着头处理他下半身的惨烈伤势,刚刚完成第三枝凝血针剂的调配,然后准备剔出血肉之间那些恐怖的碎弹片。
“文西,你没看错,是头儿!头儿回来了!头来接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山炮焦急地吼叫道,然后对许乐哀求道:“头儿,你说句话啊!”
许乐依旧沉默,他认真倾听着耳畔达文西越来越微弱的气息,那对像刀一样的浓眉皱的越来越紧,心脏越来越冷。
…………宪历六十八年,帕布尔总统领导下的联邦政斧,为了恢复军神十七师的荣光,开始了系列运作。在这次运作中,逾百名在港都警备区八三八四部队镀金快活的联邦权贵子弟兵,被秘密送往西林,开始接受七组的魔鬼训练。
许乐白玉兰熊临泉三大魔鬼教官,给那些权贵子弟们留下了终生难以抹灭的深刻印象,甚至毫不夸张地说改变了他们的一生,因为从那时候起,他们不再是被人在背后冷嘲的联邦纨绔,而成为联邦军方赫赫有名英雄集体的一员。
当年那些身家尊贵的新队员中,达文西和锡朋等人的军事素质最好,锡朋因为摆脱不了旧曰的那些瓜葛,提前离开了七组,达文西则留了下来,并且迅速展现了自己出色优秀的一面,成为新队员中最早跟随老队员出任务的人。
许乐默默看着达文西苍白的脸颊,紧闭的双眼,很自然地回想起当年西林艹场上的汗水,礼堂里的烈酒还有战场上的鲜血,对将要死亡的士兵默默致以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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