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朝后,赵知行便差人去靖王府递了消息。
靖王虽没了皇室身份,如今也被送去皇陵,可靖王妃和昭文还在,何况昭文身上还流淌着赵氏血脉。
“靖王妃明日起将大公子按时送到国子监即可。”
王全笑眯眯地说罢,从袖中取出路牌双手递给靖王妃,“王妃若是无事,奴才便告辞了。”
靖王妃垂目摸着路牌应下,“替本宫多谢皇上和皇后娘娘,最近府上忙乱,待日后得了空闲,本宫亲自入宫拜谢。”
王全笑着应声,恭敬离开。
约莫九月,红薯也到了成熟的时候。
赵知行听江晚说的神奇,特意让她多等了几日,在自己休沐时去挖。
只是此番种出的红薯,外观依旧不甚令人满意,赵知行见摆放在地上的红薯生得歪七扭八,也是轻笑不已。
江晚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如今还在养种,自然只能顾得了一头,且等着瞧吧。”
说罢,吩咐宫人前来称重。
赵知行笑着将人搂在怀里轻哄,“我又并非不信你。”
身边的宫人见怪不怪地垂下了头,江晚便也由着他,直等称重过后,才挣开他的怀抱。
宫人神色欣喜地上前几步,激动说道,“回皇上,皇后娘娘,足足有二十六斤。”
赵知行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瞬间一肃,“可能确定?”
宫人连连应声,“千真万确。”
说着,当着二人的面又重新过了便秤。
江晚满意点头,吩咐湘竹给华阳宫上下宫人打赏一月例银。
赵知行心中高兴,自然也不会落后,大手一挥又赏了一月。
宫人更是欣喜,乌泱泱跪了一地谢恩。
赵知行顾不上理他们,迫不及待地拉着江晚回房,按着她坐到软榻上,才低声问道,“这红薯的产量,可还能再涨?”
江晚笑着点了下头,“自然能,我说了,还在培养种子,不过也是今年年成不错,宫中又伺候的精细,待往后种子固定,大面积种下的时候,亩产估计能三百斤往上。”
赵知行闻言,不由皱了下眉,“稻子尚且能亩产两百余斤,这红薯竟然只能三百斤往上?”
江晚笑意更深,“可红薯这亩产,只需往那些贫瘠地种即可,更不需要如何伺候,你要记住,红薯再好也不能占了百姓种稻谷的地,更不能被权贵把持。”
赵知行点头应下,“我知晓了。”
日子继续这般古井无波地过着,又过了些时日,便是两两的周岁礼。
他的满月礼和百日礼,都由着二人简单操办,可如今的周岁礼,却不容赵知行和江晚来定夺,毕竟两两如今,已是大盛的皇太子,即便他年岁还小,那些老迂腐也不允许敷衍。
因此在周岁礼前七日,京中稍微体面的官员便收到了宫中请帖,等到了那日,宫中更是久违的热闹。
连远在南地的元景帝,和远在百越的外祖母宋氏,也特意着人送了礼回来。
如今两两分量不轻,赵知行自然不会让江晚受累,便全程自己抱着,更贴着江晚不愿分开,劝退了不少想借着孩子套近乎的宗妇。
周岁礼最后,赵知行随意将两两放到丈余长宽的台上,顺手将先前做的小玉玺也扔了上去,又拍拍他的屁股,让他自己去抓取周岁礼。
众目睽睽之下,两两不负众望地抓住小玉玺,引来周遭人的吹捧,旋即便看他又爬了几下,空着的小手扯住一个妇人腰间的荷包。
江晚见状,笑着问道,“墨竹,你这荷包里可是放着什么好吃的?”
不错,那妇人打扮的,正是墨竹。
在这年里,墨竹点头应下了叶白的求娶,令初闻此事的江晚很是吃了一惊。
墨竹却很是洒脱,她曾经确实不想嫁人,只想独自守着铺子过这余生,可叶白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挑不出什么毛病,郎有情妾有意,她的想法自然也会变。
到如今参加两两的周岁礼,二人已经成婚三月有余,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
墨竹听江晚打趣自己,边解开荷包边笑着说,“是京郊外道观里求的平安玉。”
说着,将荷包中的暖玉倒到掌心,宠溺笑着让两两喜滋滋的抓走。
待众人散去,江晚拉着许久未见的墨竹小声问道,“你那平安玉原是做什么用的?”
墨竹面上微红,低声说道,“为腹中孩儿求的。”
“这么快就有了?”江晚笑意更甚,吩咐夏花去寻刘太医前来诊脉,“正好今日在宫中,让刘太医给你把把脉。”
墨竹笑着应下,道了声谢。
江晚看了眼她平坦的腹部,继续问道,“几个月了?”
“寻大夫看过,说还不到两月。”
江晚笑着点了下头,吩咐湘竹去她库房寻些补身子的,猛地想到曾经那个昼说过的话,凑近她小声耳语,“你可还记得那个昼说过的话?”
墨竹想来也是一直惦记着,听她说起便忧心忡忡地说道,“先前大婚时,国师还送了一份礼来,说让我别忘了答应他的事。”
江晚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不必担忧,腹中孩儿是男是女还不一定呢。”
等刘太医把过脉,墨竹小心翼翼地问他腹中胎儿的性别。
刘太医笑着摇了下头,“如今月份还小,不大好分辨,待三月稳定后,老夫再给夫人把脉探探。”
墨竹虽有些失望,却知晓不能强求,点头应下。
江晚却叮嘱刘太医再给墨竹配些补身子的药,自己怀孕时用过的那些药膏药油,也配一些一并送去。
刘太医笑眯眯地应下,便离开了。
见墨竹神色不解,江晚笑着说道,“不懂我为何如此?”
墨竹点了下头,“妇人有孕大多会补胎儿,可奴婢瞧着您似乎格外重视孕妇,而不是胎儿。”
江晚笑了笑,柔声说道,“孕妇生产才是最脆弱的,世人大多重视胎儿,却忽视孕妇的安康,只顾着补胎儿导致胎大令产妇难产的,不计其数。”
顿了顿,继续说道,“何况你首先是墨竹,然后才是叶白的妻子,腹中孩儿的母亲,无论何时,都要先保护好自己才是。”
墨竹若有所思地应了声,垂目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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