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太学学宫,笼罩在一片银装素裹之间。巍峨庄严的宫殿楼阁鳞次栉比,宛如一颗坠在渭水河滩的白玉,透着一种历史的宿命感。
下了车,乔松抬眼望向了面前宏伟的塑像,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一分感慨。如今学宫每年都会向朝中输送两到三千左右的人才,这些人中不仅有官员,还有大农,工匠,医者,观星师,术算等各个方面的人才,充实到了帝国的各个方面。
回想当初决议建立太学的过程,乔松也不由得为自己做的决定而得意。
“见过太子殿下!”伏念带着一众学宫的老师在门前恭迎。
风雪拂面,众人不知在外面等了多久,就连眉发和身上的衣衫都沾染了雪花。然而尽管如此,这些学者们的礼节依旧一丝不苟,比起刘季那个老小子要规矩多了。
除了伏念之外,剩下的基本上是各家的老师,没有负责人。盖因负责人都前往了各地兴建学院,此时不在这学宫中。
就比如乔松的师兄,儒家二先生颜路,便回到了小圣贤庄。
“师兄请起。在这太学,没什么太子,有的只是求学之人。”乔松上前将其扶了起来,为伏念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小弟不请自来,还望师兄海涵。”
“殿下折煞伏念了。”伏念连道不敢。
这冰天雪地里实在不是什么谈话的地方,所以伏念和乔松寒暄了两句,便请他进入学宫之中。
来了太学学宫,不管怎么说都得去看看自己的老师。遣散了其他学者,两人便直奔儒家学宫。荀夫子所居住的小院和他在小圣贤庄的相差不大,小院周围遍植翠竹。只可惜,此时茂密的竹林已经尽数落败,透着一股萧瑟。
看到这里,乔松不禁有些皱眉:“咸阳不比桑海,天气严寒。老师如今年纪大了,怎么不安排到暖阁去呢?”
伏念苦笑了一阵:“我们这些小辈也劝过了,可师叔的性子执拗,硬是不去。不过,殿下可以放心,师叔房里有火炉在。”
说话间,二人行至门前,向里面行礼求见。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厚棉衣,戴着虎头帽的小孩儿从里面探出了脑袋,见到两人连忙行礼:“见过太子殿下,大师伯。”
乔松愣了一下,询问的看向了伏念。
伏念解释道:“这是毛亨师弟的幼子,老师见其颇为伶俐,便带在了身边。”
“原来如此。”乔松恍然,这么说来,他还是这小家伙的师叔。于是,思索了片刻,从袖中掏出了一块玉佩,赐给了这小家伙算作见面礼。
不愧是毛亨师兄的儿子,年纪虽然不大,但却很是古板,接过赏赐郑重的道了声谢,方才回去询问荀夫子。
很快,小家伙就又出来了,向二人一礼:“殿下,师伯,师公请二位进去。”
“有劳。”
荀夫子的庭院中有一个不大的人造假山,其中以机关之力使得流水进行循环。
是以,即使是在这寒冬腊月,院中依旧流水潺潺,很是雅致。
入了正堂,乔松便看到了屋内左右两侧各自摆着一个象形火炉,正散发着热气。
这其实就是后世的煤炉子,只是工匠存了巧思,将其外形重新设计了一番,高高扬起的象鼻便是一小节排烟的管道,巧妙的插入一个树木造型的烟囱之中,排到屋外,兼顾了安全与美观的特点。
房间内,荀夫子穿着一件毛衣,外面罩着一件常服,这是从草原上来的羊绒衫,大秦商会今年推出的新品。
“学生见过老师/师叔!”
荀夫子手里面拿着棋子,见到二人,连忙招呼起了自己的小徒弟:“来来来,快来,配为师手谈一局。”
乔松嘴角一抽抽:“老师还是这么风趣。”
说着,他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坐在了荀夫子对面:“老师,要重开一局吗?”
“不必,老夫执白,你执黑。”荀夫子很不客气的决定。
乔松虽然棋力不怎么样,但是眼光还是有的。这……这分明是黑棋略占上风啊。
老师……这就有点儿欺负人了嗷。
乔松心里升起了一股不服的意思,忿忿不平的拿起了黑棋。
然后,一柱香之后,乔松很自然的给老师收拾起了棋盘:“唉,学生本不该拿黑棋,否则还是有望可以赢的。”
伏念一脸古怪的看了眼小师弟,心里不禁鄙夷:真不愧是师徒二人,这臭棋篓子绝对是一脉传承啊。
不对,伏念啊伏念,你在想这儿,岂能如此腹诽师长。
吾三省吾身,今日做错了啊。
于是,伏念低下了头,陷入了反思之中。
荀夫子对于这个厚脸皮的惫懒货视而不见,轻轻端起茶杯,小啜一口,缓缓说道:“老夫虽在此处潜心研究学问,但并非闭目塞听、不问世事之辈。如今朝堂之上,琐事繁多,情况复杂。”
他顿了顿,目光犀利地看着乔松,继续说道:“你身为东宫太子,理应留在朝廷,辅佐陛下处理政务。今日为何突然现身于此?难道是遇到了棘手的难题,无法解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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