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使节车队,朱家走的直到所有人都看不见他了,才拐了个大弯,从南城门入城。路过城门之际,朱家惊讶的发现,这南门一侧多出了一个法圣祠堂。
“唉?什么时候多了个商君祠堂?”入城查验之际,朱家很是好奇的嘟囔了一句。
“嗨,老哥很久没来咸阳了吧?那是王上为了纪念商君功绩,才特意立起来的。听说,里面还有一卷什么书来着……”
同样入城的一个商人模样的人很是热情的开口道。
朱家脸上的表情顿时化作笑脸,打蛇随棍上,就和这人攀谈了起来。
三言两语间,他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待到和那老哥告辞,朱家脸上的面具再度陷入了忧郁的蓝色:这咸阳城,此时正是漩涡中心呐。
摇了摇头,朱家再次摇摇晃晃的步入了城门。
……
另一边,使节车队也入了城。使节归来,按照法度是需要朝见秦王,归还节杖,以示出使完成。
乔松此次也不例外,嬴政在章台宫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似乎是在向文武百官炫耀自己的儿子。
只是,这位公子给文武百官的印象,的确不错。贵气逼人,颇有儒雅之风。但是,总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礼官走完流程,宦者令主动站了出来,打开了一卷王诏;
“诏曰:今有寡人次子乔松,出使列国,不坠秦国威严!寡人甚慰!
依秦法,当赏赐!
然,寡人念及其年龄尚幼,恐生骄纵之心,故此其功暂不予表彰。
特赐其咸阳府邸一座,金三万,允其开府。”
台阶下的乔松似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拜伏于地,向嬴政谢恩。
一套流程下来,时间便已经很晚了。
朝堂上的众人都觉得有些奇怪,王上似乎对于二公子过于苛责了。且不说二公子此行大涨秦国威风之类的虚的,单单是南阳三座城池便是实打实的好处。不仅在于人口,城池,土地,还在于秦国在南阳又前进了一步,在韩国扎了一颗钉子,随时可以借助这三座城池撕开韩国南阳的防线。
诸位武将很清楚,这对于未来秦国灭亡韩国极其有利。
但二公子本人都没有反对,他们也没有为其张目的打算了。否则,按照律法,秦国赏功罚过是容不得半点儿沙子的。
……
宴会在一片歌功颂德之中结束,公子作为主角自然是少不了别人的劝酒,好在还能以年幼为借口推辞,但即使如此,依旧被人灌了一肚子的甜汤,走起路来都有些晃荡。
待到结束时,公子在侍女的搀扶下和众臣一一告别,然后便往玉芙宫而去。
但还没离开呢,宦者令便来了——王上有请。
公子只得跟着宦者令再度前往章台宫寝殿,去见自己父王。
进入寝殿,宦者令便知趣的下去了。
不远处,褪下王袍的嬴政背对着门口,眼前是七国的巨幅地图。
公子上前两步,拜服于地:“儿臣参见父王!”
……
咸阳城内,朱家摇摇晃晃的走着,似乎在游览这座国都,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地。
但他显然没有这么闲。
走了大概有一个多时辰,拐过一个巷子的时候,一辆马车哗啦啦的从背后驶来,从朱家身边经过。
掠过朱家的瞬间,马车的帘子似乎被风吹了起来,露出了一张顽皮的脸庞。
朱家脚下一动,下一刻,便落在了驭手的位置上。而那驭手则是自行下车,消失在了角落之中。
“嗨呦……巴清姑娘,你可算来了。要是再不来,我这两条腿都跑折了。”朱家一边驾驶着马车,一边用一种抱歉的语气开口道。
“嘻嘻,有劳朱堂主久候。这回,朱堂主一路护送公子,辛苦您啦。”
“无妨无妨,分内之事罢了。只是,公子让在下回到咸阳之后,便联系姑娘。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公子还在赵国游学,所以没有办法亲自见堂主,只是以密令来让我转达。”
游学?赵国?
巴清的一番话若是让旁人听见,怕是要瞪大眼睛——如果乔松在赵国,那么刚才的使节又是什么人?
“哦?”
“公子请朱堂主返回农家,继续主持农具扩散一事。另外,还请朱堂主留心农家动向。农家虽和大秦因农具一事有了合作,但双方关系仍旧十分紧张。如农家有不利于大秦之举,堂主可暂且记下。
不过,公子特别吩咐,堂主不必轻举妄动,一切如同往常便可,注意自己身份,万万不可泄露。”
朱家沉吟一阵,道:“朱家明白了。还请姑娘转告公子,无论身在何处,为公子大愿,朱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堂主忠心,我定会转告公子。堂主此去孤身一人,保重!”
“在下告辞!”
话音落下,朱家跳下了马车,又是一个驭手从角落中走出,接管了马车。驾驶着马车缓缓的离开了巷子,向着另一条街道拐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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