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表弟能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也就意味着自己的父亲恐怕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芈涟只觉得胸口一阵的堵得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吐不出一个字。旋即,眼前骤然一黑,身体便失去了所有力气,向着地面栽倒了下去。
乔松接住了芈涟,心里叹了口气。
虽说此时软玉在怀,可乔松却没有一点儿旁的心思。只想着怎么过去这个坎儿。认真说起来,他也觉得自己挺混蛋的,前脚把自己舅父弄死,后脚又跑来安慰涟姐姐。
再想起咸阳还有一个母妃要去解释,他就更觉得一阵头大。他宁愿跑去战场上和敌人真刀真枪的干,也不想面对这样的场面。
“我父亲他……”芈涟勉强的抬起头,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
乔松只是沉默,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其蕴含的意思,却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芈涟闻听这个噩耗,莫大的悲伤袭上心头,以至于急火攻心之下彻底的昏倒了过去。
乔松不禁苦笑,将芈涟抱了起来,步入了房间中。
他最怕的就是这一幕,他本可以不来。但是如果不来,最终也只会让两人心中有个疙瘩。乔松可不想自己的枕边人,始终和自己同床异梦。
所以,在解决掉芈启之后,他还是硬着头皮来了,这样或许有解开的一点希望吧。
……
芈涟到底只是气急攻心,对乔松这样的学武之人来说,不算什么难事,为她输送给内息稍加调整引导,她便幽幽转醒。
看着坐在床边,将自己抱在怀中的乔松,芈涟脸上泛起了苦涩的表情。
“涟姐,此事两难,姐姐心中必是伤感。倘若心中有气,便朝我发泄吧。”
芈涟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如乔松所说的那样,对着他发火,而是泪眼朦胧的道:“君上是大秦公子,于情于理,都不该放过叛国之人。这一点,芈涟不怪君上。芈涟只是恨自己无能,不能劝爹爹回头,以至于有今日之祸。”
虽然芈涟反对父亲芈启,甚至不惜出卖父亲的动向给叔父昌文君,可这也并不意味着,她就真的可以坦然的接受父亲的突然离世。
骨肉亲情,岂是那么容易舍弃的?
面对如此识大体的芈涟,乔松还能说什么呢。
面对丧父之痛,任何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更何况,这个安慰她的人还是个凶手。
芈涟心中伤痛不已,只是默默的啜泣着。
乔松也只能就这么搂着芈涟,给她提供一个可以依靠的臂膀。
时间随着那燃烧的火烛逐渐流逝,当时间来到后半夜的时候,怀中渐渐的没了动静。乔松没有将她叫醒,任由哭累了的芈涟就这么睡着。
次日一早,芈涟睁开红肿的双眼的时候,乔松已经离开了,留给她的只是床榻边缘不远处的一封信和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白粥。
……
郢地之外,焰灵姬一脸狐疑的打量着骑在马上的乔松,似是想要将他看穿。
乔松一路上沉默不语,只是在陈平向他汇报的时候,偶尔才会回上两句,看起来情绪不高。这让焰灵姬有些怀疑,莫非昨晚上没安慰好,两人闹掰了?
就在焰灵姬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询问的时候,陈平又来了:“君上,再往前十里就到我们大船停靠的地方了。”
乔松回了回神,方才说道:“那就让大家伙儿停下来休整一下吧,反正我们也不急。”
“唯。”
陈平招呼着随行的人员下马休息,该给马喂草料的喂草料,该做饭的做饭,该撒尿的撒尿去。
乔松下了马,将马交给护卫,然后便缓步朝着水流声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们停下来的地方距离江边并不远,穿过一片低洼不平的泥泞,便是一片往上的土坡,爬上去之后眼前便豁然开朗。
只见滔滔江水,奔流不息。
站在这宽阔的大江之畔,天地的浩渺之感暂时驱走了乔松心中的烦闷。
焰灵姬一路跟来,就站在乔松身后两步的地方。她并未去欣赏大江的壮美,而是盯着此刻乔松,心里突然有种强烈的反差,回想他这一路上的沉默,有些犹豫的轻声道:“君上这样的人,真的很少见呢。”
“你盯着我看了一路,就得出这么个看法?”
焰灵姬嗯了一声,然后解释道:“在这个世道,漂亮的外表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往往并不是什么好事情。而我在过去的时间中,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
他们之中有高高在上的权贵,有豪掷千金的大商,在黄土里挣扎求活的芸芸众生。”
乔松被焰灵姬的话勾起了一丝兴趣,他不禁询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见过的那些人中,有一个共同点。越是地位高的人,对待女子越是冷漠。
尤其是那些权贵,在他们眼中,我们这样的人或许只是玩物,是战利品,是为达目的随时可以牺牲的对象。
君上虽然和那些臭男人一样,花心得很,但却是把我们这些人当成人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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