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信侯的故去,的确是一件让人悲伤的事。然而,生活仍需前行,活着的人们却还要继续走下去。
在妥善处理完文信侯的后事之后,乔松深知他不能在此久留,他必须立刻启程前往郢地,去解决那个不安分的舅父带来的麻烦。
站在这锦官城外,乔松凝视着眼前的阿言和巴清,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忧虑。
阿言决定为文信侯守孝,以寄托对文信侯的哀思。而巴清则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回到故乡蜀地了,她渴望在这里稍作停留,探望一下自己的父亲,然后再返回咸阳,继续坚守自己的责任。
“匆匆一见,又得离别。”乔松望着阿言,语气中流露出一丝遗憾。
此时的阿言身穿一袭孝服,面容因连日来的劳累而略显苍白,站在那里宛如风中一朵孤零零的花朵,让人不禁想要呵护。
听到乔松的话语,阿言一脸认真地劝解道:“好男儿当志在四方。阿兄肩负着国家的安危重任,怎能沉溺于儿女私情呢?而且,你我来日方长,不必执着于一时。”
乔松微微一愣,轻笑着答道:“未曾想,我倒是让阿言你教训了一番。”
阿言泯然微笑,并不做过多的辩解。
祖父曾语重心长地告诫她,倾国倾城的容貌终究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衰老,曾经深厚的情感也会随着时光的流转而逐渐消逝,最初的那份新鲜感更是会被时间的洪流冲刷得黯淡无光。
若想紧紧地留住一个男子的心,绝不能只是一味地顺从迁就,而是要成为他不可或缺的得力臂助,让他对你产生深深的依赖感。
乔松自然不晓得阿言此刻内心的想法,一脸严肃地说道:“你为文信侯守孝,这是尽孝道,我原本不应多嘴。然而,前些日子你提及的虞渊一族的事情,我实在有些担忧。
往昔有文信侯亲自坐镇,他们尚且不敢轻举妄动。但如今文信侯已然离世,这些人恐怕不会像以往那样安分守己。他们在当地百姓心中颇具威望,倘若煽动民心,极有可能引发蜀中的动乱。”
虞渊一族的存在注定了与大秦之间难以和谐共处。
作为守护了蜀中上千年的古老存在,虞渊一族在蜀中的地位堪称神明,几乎受到了整个蜀中的供奉。他们神秘莫测、实力强大,被视为蜀中大地的守护者。在巴蜀两国还存在的时候,虞渊一族甚至可以说等同于国教,凌驾于世俗王权之上。
然而,随着大秦的入蜀,这种情况就变得不同了。
大秦入蜀之后,面临着一个重要的任务——将蜀中变成关中的粮仓,以支持大秦的对外战争。这就意味着要改变蜀中原本的生产方式和社会结构,必然要与虞渊一族的传统产生冲突。
这便是问题的根源所在。
而当大秦未来统一天下后,则需要让民众从内心深处认同大秦,形成一种共同的文化和价值观。如果人们继续信仰各自地方的神灵,那么国家的凝聚力将会大打折扣。
正如《礼记·曲礼》所说:“非其所祭而祭之,名曰淫祀。淫祀无福。”
因此,大秦可没少摧毁原属于列国各地的野神淫祀。
文信侯入蜀后,也意识到了虞渊一族的存在对于大秦的问题。一方面,他尽力的稳定川蜀之地,确保这里能够源源不断地为大秦的征战提供充足的粮食供应;另一方面,他也在想方设法削弱虞渊一族在蜀中百姓心中的威信。
这些年来,尽管蜀中表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但暗地里却是暗流涌动,文信侯的下属与虞渊一族没少交手。
乔松也是来到蜀中之后,才知晓这件事。
而对于虞渊一族的印象,乔松记得按照秦时明月本来的发展轨迹,应当是日后蒙恬率领黄金火骑兵与阴阳家的高手一起入蜀,以大军攻伐,以高手镇压方才将其摧毁。
那位叫做小虞的虞渊护卫暂且不论,单说这虞渊一族,能让蒙恬亲自调动帝国精锐入蜀,便足以见这虞渊一族的难缠之处。
作为一个屹立在蜀中千年的古老势力,谁也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样的底牌。而且,能够吸引阴阳家的目光,想必来历也不简单。
提起这件事,阿言脸上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阿兄放心便是,虞渊一族虽然棘手,但祖父留下来的力量也不是吃素的。”
见阿言如此坚定,乔松只好叮嘱道:“我已经给川蜀二郡的郡守下达了命令打了招呼,若事有反常,他们会配合文信侯府的行动。但是,你要记住,倘若真察觉到了危险,务必先撤出蜀中。到时,我大秦铁骑自会告诉他们,什么是天威不可犯!”
“阿言明白了。”
随即,乔松看向了巴清:“你也一样。”
“我?这怎么还有我的事?君上……”
“少耍贫嘴!”乔松黑着脸瞪了一眼巴清:“你回乡探亲,也是理所应当,但是你父亲和虞渊一族的关系你也清楚。你可别把回乡探亲给我弄成了自投罗网!”
巴清执掌大秦商会,可以说是乔松手下最重要的人之一。倘若虞渊一族拿下了她,可就成了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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