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我彻底沦陷在梦境带来的痛苦之中,依稀记得,警官给我亮出证件要求我配合,然后就被衣服蒙住,上了手铐随宾馆里的人一同送往警局。
衣服被揭开的时候,我们已经整整齐齐一排站在了警局大厅,三五个穿着暴露的女人,陈北剑和老头,还有个正在求警官不要给他老婆打电话的陌生男人,唯独不见穿绣花布鞋的那个女子。
我明白眼前正发生着什么,但一直闭口不言,心里除了梦境带来的余伤之外,格外烦躁和不安。
警官对这些人不带客气,挨个先通知家里人,除了我和陈北剑之外,几乎都是满脸带泪苦苦求饶,我不怕是因为自己没犯法,陈北剑倒不是如此了。
轮到他的时候,就一句话,是个孤儿,没爹没娘没老婆,自己就是自己的监护人,实在要打电话走个过程,那就打他自己的号码表示表示好了……
我看得出来,就他当时那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问话的警官至少有三次想抽他大嘴巴子,但面对执法记录仪只好勉强笑笑。
到我这里的时候就简单了,如实供述,加上陈北剑和老头的供词,不出预料的无罪释放,可站在陌生警局大门外的时候,心里就更加茫然了,放李红韵进去听听陈北剑最后怎么处理,整整折腾一个多小时,她出来跟我说,陈北剑被罚款了,还要被关十五天。
十五天……
我默默叹口气,随后转身离开。
“天师,陈道长自己报的警,您睡着时,我听见了。”这时李红韵在背后幽幽说道。
“猜到了。”我点点头。
“那您不怪罪他?”李红韵有些困惑。
“人生苦短,何必为了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情冒险。”我苦笑一下,“没打算带他去。”
“哦。”
走在陌生的大街上,忽然不知何去何从。第一次出远门的心态其实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然而,陈北剑的加入又让我对他产生了依赖,可这家伙打退堂鼓还给我玩心机,搞得我猝不及防。
好在李红韵这女鬼也不是一无是处,有它跟在屁股后头,至少不会感到多么孤独。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这鬼丫头逐渐有了些人性,说话的语气和性格方面发生了丁点儿变化,反正没以前那么死板了。
感觉天就快亮了,找地方休息没必要,干脆在路边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坐下,让李红韵在外面陪我聊天,等天亮就能出发了。
其实也没聊几句,我就问她,一个女孩子如果看见自己的男人选择了别的女孩,大概率会怎么做?
客观的说,我不太了解女生的做事方式,这种情况在男人身上发生,我相信我们作为顶天立地的男人,痛苦是有的,但迟早能走出来。
李红韵的回答正好相反,甚至很极端,她就说了一句:“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自杀。”
我一愣,心说你该不会就是这样死的吧?
虽然是一个听上去很滑稽的回答,却让我心如雷击,之后的时间里彻底沉默了。
天快亮的时候,李红韵忽然认真的问我:“天师,我可不可以进去休息了?”
这句话让我回过神,揉揉脸赶紧让她回到竹筒中休息,看看时间,早晨六点整。
又拿出地图回顾了一遍,到青丘总共要转折三个地方,第一个地方叫“坟头坝子”,是距此八十公里之外的一个小山村,地图上没标注确切的路线,但起点画在了城西之外的一个区域。
我记住这个名字开始想办法找车子,可是招了几辆车,司机都说路太远,不去,连续无数辆车都这样,逐渐地,我发现这些不愿意去的司机都有一个共性,听说坟头坝子四个字之后,脸色会变。
莫非那地方有什么幺蛾子?
不得已之下,只好找路人询问情况,更奇怪的来了,年轻人差不多一样,只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但一直没去过,也没听说过要坐什么车才能到。
老人就不一样了,要么就是摸棱两可的来一句那地方车去不了,要么就是拒绝回答。
就这么一直折腾的早上七点半左右,身心疲惫,第一次出远门居然就遭此困境,属实不该!
最后我用了一个最靠谱的方法,打了一辆车让司机送我去附近的殡仪馆周边,果然,到了一家殡仪馆的附近,满大街都是花圈寿衣,摆摊算命的。
用了两百块的天价才撬开了一个算命老头的嘴,这老头告诉我,那坟头坝子可不是活人能去的,那是阴人村!
新社会开放之前,坟头坝子是一家“赶尸客栈”,至于这赶尸客栈的由来嘛……说白了,附近十里八村的人要是谁死在外地,就会请赶尸道士把尸体运到坟头坝子,方便这些人落叶归根的。
新社会开放之后,赶尸客栈被改成了一个“刑场”,死刑犯吃枪子的地方,据说当年干赶尸那一行的,几乎都没逃过那次扫荡,全死在了坟头坝子,后来吧,不知是出了什么问题,坟头坝子周边就没人住了,据说人们搬走之前还重建了一座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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