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州城有千年不止的底蕴,虽然很多城池建城历史也很长,但茗州城保存的古建筑也好,还是那种城池格局和韵味也罢,总是胜过许多地方一筹。
荷风桥景乃是老茗州十五绝之一,齐仲斌搀着喻婆到了荷风桥上,桥下是过城的河水。
“我们认识得有七十多年了吧?”
“是有了,当初学艺的时候也就十几岁,一转眼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
喻婆感慨地说着,这荷风桥景的一绝当在八月初二那一天,那天桥下河流中应该是荷灯盏盏,左右两岸多得是放灯的年轻男女。
两岸楼阁的挂灯,诸多建筑和那一天的夜景与人流,共同构成了这茗州一绝。
齐仲斌感慨地看着河道,回想起来,当年他也曾在八月初二的晚上偷偷溜出来,想要得一盏花灯,只不过那会被身边的师妹逮了个正着,报告了那时候的术士师父。
“这七十多年,对于千年不倒的茗州城来说,不过只是短暂的时光,但对于我们而言却是一生!”
河道两岸有诸多能观景的酒楼文阁,而此时其中一栋楼上,也有人趴在窗口看着荷风桥。
在这楼上用餐的人,看着时而平静,时而人流来往的荷风桥,本就是一种视觉上的感官享受,亦如有人吃饭看书,有人吃饭观舞。
“阿哥你看,那两个老人一起站在荷风桥呢,看着感觉好温暖啊”
墨晓容趴在窗口,托着腮望着远方的荷风桥。
同样坐在靠窗位置的食客中也有人听到了小女孩的声音,有的下意识看向荷风桥,有的本来就在看着荷风桥。
但他们并没有看到有两个老人站在荷风桥上。
小女孩同桌的石生则自顾自吃着菜。
但和以往不同的是,石生今天点了一壶酒,从孩童时代到如今,石生几乎是从来不喝酒的,但今天却点了一壶,他提起酒壶往杯中倒了一杯。
一股淡淡酒香飘来,石生微微皱眉,看了荷风桥一眼,还是直接将酒一饮而尽。
“嘶啧啧不好喝.”
“阿哥你喝酒啦?给我也尝尝!”
“不好喝的.”
“哎呀给我尝尝,给我尝尝!”
墨晓容风景也不看了,凑到桌前抢酒,石生拗不过,给她倒了一杯,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尝点苦头就知难而退了。
“给,可不是我逼你喝的!”
“嘿嘿嘿,我早就想尝尝了!”
墨晓容端起酒杯嗅了嗅,顿时觉得香气四溢,也学着石生一饮而尽。
“唉”
石生哪想到妹妹这么豪放,喊了一声就见她整杯喝了下去,很快小脸上就生起红晕.
“哈啊.真好喝.”
墨晓容伸手去抓酒壶的时候,被石生一把先抢了过去,兄妹两顿时闹了起来。
而荷风桥上站了许久的齐仲斌和喻福英已经离开了这里。
茗州城不小,承载了三十万人在此生息,茗州城似乎也不大,两个看似行动不便的老人却能在一日之内游玩见识了茗州十五绝。
雾青茶、二到七绝的胜景,八到十五绝的美食,以及这过程中茗州的历史文化底蕴。
即便是美食,此刻的喻婆似乎也能食其气而品味佳肴。
到天色已黑,喻婆脸上不知不觉已经笑容满面。
其实在茗州城待了大半辈子,喻婆根本没有完整体验过茗州十五绝的魅力,那都是外乡人更追捧的,更不用说和齐仲斌一起了。
喻婆心中是有怨气的,这对象主要也就是齐仲斌,只是这么一天下来,怨气也不知不觉消散得差不多了。
怨气不深么,恐怕不是,怨恨了几十年,但真的很深么,似乎也不是吧,或者,也不是单纯的怨。
或许最初喻婆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但到了此刻,也已经明白了过来,只是疑惑着为什么没有阴司的人来带自己走,但她也不会因为这种疑惑打破今日这最后一游。
——
已经入夜了,顺天娘娘庙这会却依然灯火通明大门敞开,庙里也有不少帮忙的人手。
老庙祝喻婆过世了,很多事只靠中年妇女一个人肯定是不够的,所以也有很多人过来帮忙。
喻婆没有什么亲人,新庙祝李素苹就相当于她的亲人,忙前忙后累得够呛,连伤感都不太顾得上了。
所幸是娘娘庙不差钱,多请些人帮忙总算是缓过来最初的慌乱。
而此刻,齐仲斌和喻婆回到了娘娘庙,来到了庙宇正殿之前,那顺天娘娘神像处已经隐现神光。
两人到了殿外脚步都顿住了,齐仲斌看了看喻婆,叹息一句。
“可惜了,没能带伱见识完整的茗州十六绝!”
“茗州不是只有十五绝么?十六绝的说法很多年前好像是有那么一阵子,但也只是一阵风的事”
齐仲斌没有再说话,喻婆也没有继续讲,两人看向了大殿中,只见此刻神光从神像上亮起,一名女子从神像中走出,赤着脚落到了地上。
顺天娘娘!
喻福英拜了大半辈子顺天娘娘,看了大半辈子庙,今日见到真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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