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声笑语成了哭喊,团圆喜悦成了悲切。
易家人都聚了过来,老太爷的过世让易家人猝不及防。
有些人的悲伤骤然而至,有些人却连哭都哭不出来,甚至还有些茫然,但这绝非冷漠。
慌乱了一阵,客厅中的秩序才渐渐恢复过来,开始准备易保康的后事。
忙碌了一阵子之后,易家人忽然发现大太爷找不见了,本就十分悲伤,此刻更添心慌,所幸易勇安在院门外找到了易书元,和里面人招呼一声又赶忙走出去靠近易书元。
“大伯.您,没事吧?”
只是到了近处,易勇安声音也小了,嘴皮子都不利索了,同样是九十多的高龄,亲兄弟的过世只怕对大伯打击更大。
易书元转头看向易勇安。
“没事,你也节哀,我出去走走”
“我陪着您!”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就在附近.我的身体我清楚,没事的.”
易书元说着已经向外走去。
确实,大伯的身体向来很好,反倒是父亲的身体这两年每况愈下,大家心中都是清楚的,但这会的易勇安哪敢让大伯一个人走。
只是才追过去,易书元却又回头看向他。
“身为人子,这会正是要你出力的时候,真要担心便让其他人来吧。”
“唉,那您等等!”
赶紧去院中叫来了一个家丁,看着家丁跟着大伯才心中略安。
易家的动静不小,结合那种哭喊声,附近邻里也大多知晓了易太爷离世了。
这在西河村绝对是一件大事,在这已经十分寒冷的日子里,很多人捧着饭碗出了门,把消息传到了全村。
冬至团圆的日子,九十高龄的易家太爷易保康在吃饱喝足之后,于家人簇拥之下逝世。
对于易家人而言自然是悲伤的,村中父老得知也皆有感慨,只是易太爷也算人生圆满,村中很多人都说是喜丧。
这是易书元在村中走动时也听得到的议论,很多人见到他想要打招呼。
但谁都清楚易家兄弟情深,此刻不打搅才是最好的,就连跟着的家丁都不敢靠太近,生怕刺激到老人,此刻的大太爷属实有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易书元一直走到了晒谷场,在一处草棚角落,有一张不知道谁家忘记搬走的小凳,他扫去凳上的雪坐了下去。
一路行来,西河村知道消息的村人皆言保康人生圆满。
但真是这样么?
作为兄长,易书元早就知道,不是的,至少在易书元所处的角度看绝非如此!
易书元坐了一会,看了一眼晒谷场边缘偷偷猫在那边的家丁,随后站起了向村外走去,一步踏出已然化作清风远去。
而易家的家丁看向大谷场那个草棚边,大太爷依然还坐在那。
一道淡淡流光闪过,早已留意这里的灰勉已经追向那一阵风。
——
元江县阴司处,城隍向常青知道易书元一定会来,所以对于易保康的平生定夺也不急于一时。
赏善罚恶殿中,阴差一个个将近日新死之魂带上来,其余孤魂则等候在外,其中就有易保康。
只不过平常可能是一队鬼魂一起进来,今天则是逐个入内。
而且今日判官翻断平生事迹的时候尤为仔细,或者也可以说尤为的慢,只是对于等候中的鬼魂认知而言,谁都是第一次死,自然不可能知晓今日阴司效率的问题。
有的鬼十分坦然,有的鬼战战兢兢,有的鬼略显痴傻,也有的鬼唉声叹气
而此时的鬼门关处,守门鬼将和一众阴差阴兵纷纷向前行礼,早已等候多时的城隍也亲自现身迎了出来,此刻的城隍不过是常人大小。
“易先生,您果然还是来了!”
鬼门关前走来的正是易书元。
“叨扰城隍大人了!”
“不敢不敢,请!”
两人相互施礼随后一同走入阴司各部方向,易书元远远望去,赏善罚恶殿外排着队的鬼魂中易保康也在那,当然那边的鬼魂则是瞧不了太远。
易书元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说明来意,向常青虽然知道易先生肯定会来,但听完来意却和他的猜测大相径庭,一时不由惊愕出声。
“易先生,您这是太高看我幽冥鬼神了,这如何能做得到?先生当也是明白,绝非我等推脱不愿,而是力不能及也!”
易书元十分平静地看着向常青。
“城隍大人,易某只是希望列位能助一臂之力,至于行此事者,自然是易某自己!”
向常青皱眉思索一阵,还是点了点头。
“罢了,既是先生之愿,向某自然不会推脱,但亦如当年石头投胎那样,我等能做的也就那么多了!”
易书元也不多说什么,再次拱手施了一礼。
“多谢城隍大人!”
“易先生不必多礼,请先生稍待,向某这便去大殿了!”
说完,向常青一步步往赏善罚恶殿走去,越走神只身躯就越大,渐渐成了一步踏出就能震动地面的城隍法相。
大殿内外的鬼魂皆面露惊骇,虽然还没见过,但谁都知道,城隍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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