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秋.”
俞子业在马车上又狠狠打了一个喷嚏,打得鼻涕都扑出去两尺开外,随后又赶忙用手绢去擦。
“这种差事,简直是受罪啊.”
嘀咕之中,俞子业也忍不住想着,楚相一个高龄的老人,怎么能受得住的?
常言道老人难过冬,不只是以前百姓家中冬季粮食会比较短缺,更是因为老人不抗冻啊,《奇疫论》有云,人老身亏五脏疲敝而阳火积弱,怎么在楚相这就不适用了?
俞子业的马车外稍远处,楚航没有随着其他当地官员一起鄙视俞子业,而是抬头看向天空。
多年以来,楚航对于一些气息其实都是较为敏感的,身在此处就尤为明显。
常言道瑞雪兆丰年,而今年冬天,在楚航已经到过的河西道多地,雨雪都少得可怜。
水汽,不够啊!
当天,安排完长远县的工作,楚航回到泗州府衙官署暂且休息,同时也起草上书奏章。
泗州作为河西道中水源丰沛之地,这次到了之后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可想而知其他地方的情况有多严峻了。
人喝水问题还好说,但灌溉问题就非常大了。
第二天一早,楚航就立刻准备出发,他要直接赶去登州,自然也有官差一大早去敲俞子业的门。
“砰砰砰砰砰砰.”
“俞大人,您起来了吗,还请快快准备,昨天就说好的,我们得立刻去登州!”
俞子业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听着外头的敲门声是不堪其扰,这天都没亮呢,在京城朝会的日子也就是偶尔起个大早,来了这两道地区,反倒是天天起早贪黑
“别敲了!本官马上就起来了!”
俞子业喝了一句,恋恋不舍地掀开被子,顿时感觉一阵寒意袭来,整个人不由哆嗦起来,立刻又把被子裹上。
“俞大人,该起来了,否则赶不到驿站,当晚得在外面宿营了!”
楚航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吓得里面的俞子业一个激灵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是是是,下官立刻就起来!”
外头的楚航点了点头。
“那老夫就在膳堂等俞大人一同用早膳了,勿要让老夫久等。”
“是是是!”
楚航说完就直接自己离开了,他也就是路过来叫一声。
里头的俞子业单独面对楚航哪敢摆什么谱啊,这会是被这么一吓是精神抖擞,赶忙穿衣,那叫一个雷厉风行。
外头的两个官差听着里头的动静,相视一眼都偷着笑。
几天之后,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更大可能是在泗州的岭东人先一步赶回去的缘故,登州城外的官道上,已经得到消息的登州百姓和地方官员夹道欢迎楚老相国前来。
楚航一行的车马队伍还没接近登州城,远处已经喧嚣起来。
“在那,有官差,那一定是楚相的队伍!”“楚相国来了!”
登州当地官员先一步朝前走去,各处百姓也想跟随,不过有官差维持秩序。
楚航坐车的时候膝盖上一直摊开着地形图,时隔多年,他早已拜托裴长天和麦凌飞等人查看各处的变化。
不过没多久,楚航就察觉到外头有些喧闹,他不由微微皱眉,应该还没到登州城吧?
正在这时,有官差兴冲冲跑到马车跟前。
“楚相,前方登州官员和登州百姓出城夹道欢迎您呢!”
楚航微微诧异,直接掀开前方车帘望去,果然看到了前方的诸多百姓。
“楚相,我等恭候多时了——”“楚相,您来就好了——”
“楚相,我们岭东人都记着您的恩情呢!”“楚相爷,我当年见过您啊——”
“相爷,这里有挑肩酒啊——”
随着车马队伍不断前行,车驾前方喧闹欢腾一片,也让队伍中随行官员都为之心惊。
登州百姓人群之中,易书元拍着折扇看着这一幕,身边的齐仲斌也不由点头抚须,而在其他地方,裴长天与麦凌飞自然也在人群之中。
当然,在这之前,易书元已经在岭东河西两道各处说了好多场书了,内容嘛就是当年赈灾之事。
那边车队前部,楚航干脆走下马车,同登州官员一道前行,周遭百姓情绪更加热烈,却也并不是一股脑拥挤过来。
“各位岭东的父老乡亲,楚某多谢各位了!”
楚航拱手向着前方行礼,也借此刻机会直接开始了解登州乃至整个岭东的情况。
当得知抗旱渠依然保持着相当的效用,岭东的情况比预想中要好的时候,楚航又抬头看向周遭百姓,脚步也不由停了下来。
“楚某知道旱情影响收成,大家日子困难,可是河西道多州在去年乃至前年是颗粒无收,那边的情形实在是严峻啊”
随着楚航的话音传开,官道附近的官民都渐渐安静下来。
这位老相国虽然年事已高,但声音仿佛在此刻显得尤为洪亮,能传出去老远,就算是远方听不清的人,也有许多人代为转述。
“楚某还有个不情之请——当年岭东有难,大庸上下一片齐心,各道各方共同来助——如今河西道干旱严重,甚至连水池都龟裂难以蓄水,人畜用水都成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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