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似乎并不是正常的雨,但不论如何,当大雨起了个头,云层中的水汽也就找到了宣泄口,整个承天府城都处瓢泼大雨之中了。
承天府城中,有鬼神抬头看向天空,府城隍神光内敛,恍若在屋顶淋雨的凡人,只不过雨水都没法触及身体。
“欲使其灭亡,先令其疯狂。”
大庸气数未尽,但这样折腾,迟早有一天败光祖宗基业,只不过这妖孽也确实猖狂。
“城隍大人,今夜妖孽作乱,游神阴差已经缉拿斩杀不少,京城附近竟然还在汇聚妖邪,实乃猖獗可恶!”
“守好职责便是。”
“是!”
城隍话音落下便已经消失,他看的这雨可不只是看表象,而剩下的鬼神则微微皱眉看向天空。
北城外真君庙中,困倦的颜守云似乎是被雨声惊醒,不知道庙祝为什么那么好说话,总之他允许颜守云和老人住在伏魔殿中。
这几天中已经和谭元裳见过面,对方也邀请颜守云一同暂居,但他还是谢绝了对方,选择和邵真一起暂住真君庙。
当然,通过谭元裳,颜守云也知道了很多事。
此刻颜守云看向身旁,打着地铺的邵真睡得正香,他为老人塞好旧棉被,自己则裹着被子坐着,心中莫名有一种不安感。
换成以往,或者来京城以前,颜守云大多不会理会这种感觉,但现在却不同,他逐渐理解自己的灵觉不同一般。
颜守云打开了真君庙庙祝送他的背箱,从中取出一摞画卷,上头的几尊神灵惟妙惟肖,他伸手抚摸每一张画卷,仿佛在询问神灵。
召请神灵不只是在施法的那一刻,其实是一种需要建立长期纽带的法术,而这些颜守云亲自画的神像也仿佛带给他一些特殊的力量,让他灵觉更加敏锐。
颜守云取出几个铜钱轻轻一抛,“叮铃咣浪”一阵响,铜钱的正反和给予一定回馈。
“凶在水畔.乱中有序”
犹豫了一下,颜守云还是站了起来,打开了伏魔殿的门,露出一条缝隙。
顿时风雨都有倒灌的感觉,让颜守云赶忙关上了门,只不过当他低头的时候,借助殿内长明灯的灯光,看到了箱子中有一张神像已经飞了出来。
颜守云走过去一看,正是大神陆信的画像,此刻居然有两滴雨点正好落到了陆信神像的眼睛里,浸染了墨汁的感觉,好似是神像流泪.
“嘶”
颜守云一下子头皮发麻,一种强烈的感觉升上心头,他骤然抬头看向殿内的陆信神像,但比起画卷,大殿内的神像仿佛并无异常。
这一刻的颜守云思绪尤其敏捷,他忽然间回想起谭元裳说的一些事,萧总捕原是陆信大神生前的关门弟子.
不好!总捕头有危险!
先天境界的高手有危险似乎十分荒唐,但仔细一想就说得通了。
现在整个承天府受到皇权庇护的妖孽几乎全都视萧玉之为眼中钉肉中刺,迟早都会想办法对付他。
只是颜守云认为萧玉之在,至少能稳住局势到上元节,没想到今天就要出事!
颜守云几乎立刻就冲到箱子那边,将神像塞入箱子中,正要出门的时候他看向殿中神像,随后背着箱子到伏魔大帝等神像面前,跪地磕头行礼。
“颜某道行尚浅,跪求诸位尊神助我一臂之力!”
“咚咚咚”
虽然知道老天师可能还在承天府,但不该完全寄希望于此。
颜守云磕了三个响头,却见伏魔大帝左右两尊神像上起了一些灰尘,下一刻,一根锁链从陆信神像手中滑落,也有一支笔从云莱大神手中滑落。
锁链不过是普通的细铁链,笔也是普通的木杆笔刷了金漆,都是泥捏神像的时候放上去东西。
但此刻对于颜守云而言,不论是是不是巧合,这两件就是神赐的法器!
“多谢尊神!”
颜守云捡起锁链和笔,然后打开殿门再关上,取出背箱中的蓑衣带上斗笠就冲入了雨中,这会进不了城了,他只能绕去江边。
——
承天府县衙中中,一声婴儿的啼哭惊动了在班房中盘坐调息的萧玉之,他一下睁开眼睛,室内安安静静,外头是雨声,怎么可能听到婴儿啼哭呢。
“呜哇.”
又是一声啼鸣,本就没有脱衣服的萧玉之立刻从床上起来,穿上鞋子打开了门,他皱眉看向夜色中的大雨,确信这声音来得怪。
“救命啊”
一声惊呼似乎来自夜色中,也似乎来自心底,萧玉之略一犹豫,还是选择立刻冲了出去,他对自己的武功有绝对信心,就算遇上危险也没谁能留得住他。
一直冲出县衙很远,到了一条无人的街道上,萧玉之才皱起眉头,自己怎么这么冲动就出来了,这不太对劲。
城外的某处角落,一个法师打扮的人身上渐渐浮现出邪气,他面前竟然放着一个法台,法坛上还有一个小人,用各色的烟雾熏烤着,小人身上还贴着写有萧玉之生辰八字,以及在公门按过的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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