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春季,雨丝细细密密的落下,一点点打在枝头绿叶上。
幸好这场雨落的并不久,他们已经在山里待了两天时间了,就谢宁所记录的阵点便有七十八个。
现在这里的是最后一个阵点,依旧是是王老道施咒修复,那位孟先生并没有动,直到众人沿着轻浅且湍急的河流穿过一道长长的甬道。
看着眼前的景象,谢宁不禁回头望去,黑黝黝的甬道另一边还是一片繁茂的绿色,花草都散发着春的生机,而这里只有一片焦枯。
抬头看,缠绕的树枝将上方的口子遮挡的严严实实的,保镖们不由提起了灯。
很冷。
没有风,可这里的冷却能透进人的骨子里。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昏暗的光线下,谢宁似乎看见欧阳琳嘴角挂起了一丝浅浅的笑。
欧阳琳很少笑,她的眉宇之间总是染着愁绪,王衡也说过欧阳琳在他们群里是个出了名的冰美人,自进群后除了回应委托,几乎没有说过任何话。
他以前自然是没有和欧阳琳合作过的,只不过听王又阳和其他的人说起过而已,欧阳琳虽然不太爱说话,但却是个很靠谱的人。
前方是几道门,上面是那种石制的机关,只那老者知道如何开。
谢宁发现越往后走,那钟朝齐便越发安静,似乎是妥协了,闹腾不动了,要知道这几日他已经闹了无数次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王老道让谢宁站在他和王衡中间,如果有什么事,他们也好照应。
谢宁是见过陵墓形制的,而这里说是陵墓,却并不像,穿过几道石门,她们便可瞧见一个环形的大坑,里面每一圈都按照八卦的方位放置了木制棺椁。
而在最中间,挂着一个更大一些的柳木棺椁,其下方也有两个同样形制,但颜色花纹并不相同的棺椁。
“孟先生,请吧。”
这里有些东西是遭到破坏的了,特别是有些阵点年代久远,需要修复。
转运阵,就设在里面。
谢宁侧眸看到了欧阳琳有些发抖的手,心中觉着不对,但很快她就被另外一道叫骂声吸引了注意。
原来是护送钟朝齐的保镖们把他绑了起来,而下令的正是那位老者。
“三叔祖,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绑我!?我......”钟朝齐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似乎是怎么也想不到老者会绑他。
然而老者并不理会他的叫骂,现在孟先生已经把阵给修复的差不多了,便让欧阳琳开始引魂归。
欧阳琳盘腿坐在地上,伸手拂过棕黑色的陶埙,这是她五岁的时候奶奶送给她的。
随着埙声响起,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谢宁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观察着周围的异动。
忽的感知到一道有些熟悉的气息,谢宁视线下落,在那些环形棺椁中间的水里发现了一道黑影,但是很快那个黑影就消失了,仿佛刚刚是她的错觉。
那边的江家兄妹看了一眼被绑起来的钟朝齐,不由对视一眼,“孟先生?”
钟朝齐不是钟家的少爷吗?怎么把他给绑起来了?
这委托方......胆子也太大了,就这么杀人,真的不怕他们这些人出去告他吗?
孟先生弹了弹衣袖上的灰尘,淡淡道,“我们只是进山来游玩的,什么都没看见,玩一趟,下半生衣食无忧,不好吗?”
兄妹俩心中发寒,他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出这里,便是能走出这里,钟家真的会放过他们吗?毕竟死人的嘴才紧。
早知道就不贪那天价委托费来跑这一趟了。
江殷看了一眼江黎,对方只摇头,先安抚对方再说,钟家的那些保镖可是有枪的,他们是会些道术不错,可在打架方面是弱鸡啊。
他们可不认为自己能躲开对方的子弹。
谢宁也看到了,只和王老道他们默默退到了一旁。
欧阳琳的埙声比往日的都要哀伤,很快,便有一黑一红两个身影浮现,落在了中间那两个棺椁上,其上的纹路也散发出了浅浅的光芒。
老者眼中精光大盛,“好好好!快,放血!”
话落,那保镖当即捉住了钟朝齐的手要割他的动脉,只不过还没下手,老者又道,“停!血太少了,把人扔过去。”
用人祭祀,压阵,这转运阵定然能够坚持更久,而且更厉害!
老者已经能够想象他们钟氏更上一层楼的场景了,这么多年,单单钱已经不足以满足他们了,他们还想要更多的权。
只是很可惜钟氏在这一面上仿佛走了背运,支持哪个人,哪个人就落马。
反正钟朝齐是个纨绔,整日花天酒地的,死了他一个,繁盛了整个钟氏,不亏。
钟朝齐深吸一口气,背着的手已经翻出了一把小的蝴蝶刀把绳子割断了。
而后笑着对老者道,“三叔祖,这么喜欢人牲,自己上啊!”
两人的距离很近,因此没等那老者和保镖反应过来,老者已经被钟朝齐一脚给踹了下去,并不是很高的距离,那老者没有摔死。
只是落进了水里,额头磕破了,手也折了。
“钟朝齐,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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