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邓茵便特地回了一趟家,却不想看见邓父和邓母打架的场景。
“泼,泼妇!”
邓父脸上有着三道血痕,很显然是邓母挠出来的,一旁的邓三元也皱着眉开口,“母亲,父亲不过是纳个妾而已,您何必如此?闹得邻里都知道了,父亲都抬不起头了。”
母亲如此彪悍,霸道,便是他,也觉得没脸见人。
邓母简直一口老血梗在喉,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自己悉心照料的儿子,他身上还穿着自己细细裁出来的衣服,口中却能吐出如此无情的话。
“三元,你觉得是我错了?!”
邓母都失音了,她眼中含泪,“那可是我给你姐姐茵儿攒的赎身钱!整整五十两银子!你爹都拿去给那妓子赎了身!”
只有赎了身,成了良人,他才能纳为妾室。
“茵儿可是欠了整整五百两!咱们拿什么还?”
邓父十分恼怒,“她在那家做上十年女使就能出来了,而且你也说了,谢家不会苛待下仆,等她出来,我再给她寻一门好亲事就是了!”
“可那是贱籍啊!”
“贱籍?你不也入过贱籍吗?”邓家老太太的一句话,直接让邓母惨白了脸色。
对啊,当初她们被卖了,可是贱籍,若不是后来路上发生意外,她们跟随流民晃到了泉州,现在她们也是为人奴仆。
“老夫人,夫人她也不是故意的,都是奴家的错,奴家......”说着女人清丽的脸上便落下泪来,惹的邓父心疼不已。
“余氏,轻雨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我纳她进门是理所应当的,你不要再无理取闹。”
邓三元也劝道,“母亲,不过是一妾氏,您何必计较呢?便是生下了孩子,也是庶出,左右越不过您去。”
余氏计较的是邓父纳妾吗?
她气的是邓父拿了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的体己!
虽然她怨怪大女儿不小心毁坏了谢家的宝贝以至于只能卖身为奴,但她却不能让女儿真的顶着贱籍的身份过上十年。
到那时邓茵都二十多了,哪里还能说的上好亲事?
若是以贱籍的身份说亲,那更嫁不到好人家!
邓茵看着屋内的闹剧,心中平静无比,转头便进了邓母的房间。
邓月儿正在学刺绣,瞧见邓茵进来了,便把自己做好的荷包递过去,“阿姐,这是给你绣的,有你最喜欢五彩苏。”
她并不关心堂屋里发生的闹剧,与邓父相处的这段时间,足以让她分清谁才是对她好的那个人,以前阿娘总说父亲的好,可她感受不到一点,父亲只喜欢阿兄。
祖母也只喜欢阿兄。
邓月儿歪着小脑袋看邓茵,“阿姐,你怎么喜欢五彩苏?它不是很好看,叶子红红的,开的花也是小小的。”
就是路边的杂草。
“因为它生长的很快,再苦再难的环境,它都能野蛮生长。”她想像五彩苏一样。
邓茵给了邓月儿一些铜板,“这钱你自己放好来,想吃什么,买什么,就自己去买,不要告诉阿娘。”
“阿姐,我不要。”
邓月儿鼻子红红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阿娘说你要攒钱赎身呢,我不能要你的钱,而且现在我也会绣荷包了,到时候我放到铺子上去卖,我也给阿姐攒赎身钱。”
邓茵张了张口,最后还是闭上了,只留下了一半铜板,她不会将真相说出去的,因为她不能保证幼妹会不会将此事告诉母亲。
走到巷子口的时候,邓茵便瞧见了等在一旁的轻雨。
这儿倒是没什么人,轻雨只瞧着邓茵笑,身形交错之间,接过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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