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算盘打空了。”
霍临烨的面色并不好看。
这行宫外城墙下,现在只有他们两人。
马车上挂着的灯笼,散发着油黄的光,将他们彼此覆上一层窥不清的朦胧。
“所以呢?”霍临烨低头看她,倾身上了马车。
“所以?”云姒冷嗤了一声,跟上唯一的一辆马车:“所以你弄了这么一出,是两个目的,要么我脱衣服,到时候身份泄露,你的未婚妻当众脱衣,你不用娶我了。要么看看你九皇说有没有对我动情,好利用我。现在好了,鸡飞蛋打。”
远远地,云姒看着东陵的那群使臣出来,转头朝着霍临烨冷笑:“三个月后你我成婚,成了铁打的事实。而你九皇叔的意思,是让我离他远点。这一局,弄成现在这个局面,你可满意?”
霍临烨是没有料到的。
九皇叔愿意脱下衣服给锦弗公主,却不愿意在今日的宴会上,哪怕为她说半句话。
马车驶动,霍临烨看向了云姒:“不是很能说吗?怎么不说了?”
云姒放下了车帘,目光幽幽静静地看向了霍临烨:“我从前没有接触过朝政,以为药王的身份,就足够了。可是今天的事情,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霍临烨挑眉,对她说“药王”一事,还有些意外:“什么道理?”
“在强权面前,一切的身份地位,都是摆着跟面子。在绝对的强权面前,我一个公主的身份算什么,就算是药王,那又如何?公主摆脱不了和亲的命运,药王摆脱不了受人牵制。这些我以为可以的身份,在今天的事情面前,如此渺小不堪。就连你未来太子的身份,也变得微乎其微。”
“而你九皇叔,摄政王,就是那个绝对的强权。皇帝又如何,如今还不是在他强权之下呼吸。地位,名利,身份,甚至你父皇的皇权,一切都大不过你九皇叔的强权。”
云姒的下颌微微抬起,看着霍临烨的眼底,多了寒意:“我今天要谢谢你带我来这里。从前我以为医者能让权势低头,我成为药王,就能掌控局面,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医术而已,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现在的我,依旧渺小不堪,在错综复杂的关系里,我手中没实权,唯有低头任人摆布。强权,才是王道,一如你九皇叔那般!”
霍临烨眉头紧蹙。
他没想到,一个女子能说出这种话来。
却又忍不住觉得可笑:“你一个女子,哪来的权?你要权,还要强权,又能如何?”
云姒唇边的冷意,忽然变得微妙起来。
她看着霍临烨,不应答。
很快,霍临烨的脸色就变了。
他仿佛是发现了什么,震惊地看向了云姒。
“是在席间我握着你的手腕,逼你唤我的时候?”他中毒了!
云姒眼底的笑意有些瘆人:“你对医者的防御心很重,我猜,你以前肯定经常吃亏在医者的手里。但是你漏掉了一件事,我不止是个医者,我还是个毒师。你防备我,我自然要想办法反击。”
霍临烨疼的脸色瞬变,且疼痛,还在不断加剧,他的声音,也开始粗粝:“医者仁心也会做这种下毒的龌龊事?”
“没有金刚手段,何谈菩萨心肠。”
云姒深吸一口气,笑容缓缓浮现:“我曾经学毒的时候,教我的人让我用我自己的身体试毒,他还在我没有防备的时候,给我下毒。啧……当时啊,我隔三岔五被他毒到吐血。我当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要教就好好教我。后来他说,想要打人,就要先学会挨打。想要驾驭毒,就得用自己的身体来。”
当时战奴说她的身体因为先前吃过不少的药,变得很特殊。
一般的小毒,慢慢的会在她体内自行化解,就如同那日中了东陵使者的药一般,后来就渐渐好了。
思及此,云姒幽幽道:“我来大周半个月了,大周的局势,我已经摸清楚了,我也被你利用够了,‘打’,我挨了,也挨够了。所谓知己知彼,既是摸清楚了,那就可以施展手段了。楚王殿下,之前你利用我,现在,也应该换换,让你被利用一下,我的——好哥哥!”
“哥哥”这两个字,云姒咬得极重,充满了讽刺。
局势倒转。仟千仦哾
霍临烨痛到了极点:“解药!”
“你不是爱六小姐吗?这个药,是我特地为了一些男的专门研制出来的,能让你体会一下女子生育之痛,让你感受一下,六小姐生儿育女的痛苦,你不会不愿意吧?”
疼痛攀升,霍临烨的额头已然在冒汗:“解药!”
云姒算了算时间。
女性生育要体验十级阵痛,现在霍临烨……
她笑了笑,将药递过去。
等他吃下,缓解。
云姒开口:“十天一次解药。”
“你说什么?”霍临烨拧眉看向了云姒:“你可真是放肆!”
“你才放肆!”云姒依靠在马车壁上的身子,忽然直起,厉声一呵,叫马车都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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