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咚咚咚!
深夜,万籁俱静之时,一只高约十丈的巨大白猿沿着官道,一步步接近衡山城。
这只白猿极为沉重,它每走一步、都有地动山摇之感,只是说来奇怪,这白猿如此般动静,但城墙之上来回巡查的武者却未曾发现,仿佛他们两者不在同一空间。
白猿肩处,一个身形消瘦、面色苍白的青年坐在那里,他抬头看向近处的巨大城池,喃喃自语:
“黑云压顶,煞气弥天,不得了,真的不得了,一处绝世宗门镇压之地,竟有如此强大的怪异盘踞,却还未能被发现,那么,这只怪异的实力……”
想到这里,他脸色一沉,却是更加苍白了起来,仿佛失去了所有血色。
”除魔卫道,护卫人间。乃是我镇魔师一脉的使命,这衡山城…我倒是来对了。”
大乾皇朝衰落后,天下九道被各大宗门控制,大乾皇族只能掌控皇朝核心之地:河西道,与各大宗门分庭抗礼。
而在大乾皇族与九大宗门之外,还有镇魔师一脉实力不俗,高手辈出。
但,镇魔师一麦与列土封疆的九大宗门不同,其扎根于整个天下各处,以除魔卫道为宗旨,无论是在哪里,都有他们的身影。
这段时日,衡山道最让人津津乐道之事,便是两道论剑大会了,倪肃听闻消息,特地来看热闹,却不想见到了眼前这一幕,他清晰看到:
衡山城这座人族鼎盛之城上工空,却有着无边煞气凝聚,甚至将整座城池的气血狼烟都压制了。
只是,这股煞气极其隐秘,若非他是镇魔师一脉,掌控特殊秘法。估计也是看不出来的。
“也罢,先让我试试看。能否发现什么线索,到时再与昆仑神宫分说。”
噗嗤!
倪肃抬起右手,食指点在自己的眉心,那里立刻出现了一道血色缝隙。
咕噜噜!
咕噜噜!
下一刻,一颗黑白分明的眼珠便硬生生的挤了出来,它如同一个风筝,越飘越高,越飘越高,最终来到了长空之上,仅靠一根微不可见的血管与倪肃相连。
咕噜噜!
咕噜噜!
这颗眼珠四处转动,似乎在观察着什么,就这样,整整过去了一刻钟,那个黑白分明的眼珠忽然朝正东方向看了过去,彻底凝固:
“找到你了!”
……
……
呼呼呼!
呼呼呼!
衡山城外,一方路口,一团炙热的火焰燃烧。
“娘子,你离去多年,实在是为夫心中最痛之事。”
“娘子,你在那边,过的还好吗?”
“今日,为夫在梦中又见到了你,实在是不胜悲寂。”
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跪在火堆面前,将一团团黄纸抛进火中,语气沉重,面色悲怆,他在祭奠自己的亡妻。
啪嗒!
这个时候,倪肃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望着中年人,轻声说道:
“隔着很远,我被听到了阁下在哭,不知你可有什么伤心事,可否说与我听?”
呜呜呜!
呜呜呜!
只是,那中年人却并不理睬,他依旧跪在地上,不时添加黄纸,小声的哭泣着,似乎并没感到倪肃的到来。
就这样,倪肃立在这里。待了整整数百息时间,这才感慨一声说道: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想不到,你人都死了,还忘不掉自己的妻子。”
“不过,凡人孱弱,神魂无法长留天地,人死便如灯灭,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吧。”
“嗯?”这个时候。中年男人终于有了反应,他猛的抬头,目中闪过疑惑:
“你说什么啊,我已经死了?这怎么可能?”
“你是谁?你在胡说什么啊?”
“不对,不对,我…”他又忽然抱住了头,面色狰狞,似乎回想起了某些事情:
“对对对,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已经死了,但我都死了,为何还会出现在这里?”
“妻子,我的确有着一个妻子,但她已经死了好长好长时间了,我其实……也并不想她,我,到底在祭奠谁?”
中年男人喃喃自语,面色确实越来越扭曲,他以头触地,整个人仿佛像是疯了,而这个过程中,他的身影却进一步凝实,一股邪恶气息随之散开。
“能告诉我,你之前到底遇到了什么吗?”倪肃靠近一步,眼神平静:
“作为回报,我会让你真正安静下来,尘归尘土归土。”
“看到了什么?”中年男人眼神暗红,皮肤裂开一道道口子,一条条暗红色长虫从中爬了出来,像是触须一样来回摆动,正在探索这个新的世界:
“我看到,我看到大地裂开,黑色的岩浆翻涌出来,淹没整片大陆。我看到天上有的七彩光霞落下,接引所有人飞升到神的国度……”
“我的神,神,它来接我了。”
说话之时,男人形态彻底变化,变成了一个圆球状怪物,它的身上长着密密麻麻的暗红色长虫,一个个爪牙锋利,眼神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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