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既可当做居住之所,也可在里面处理政务。
广明殿则不同,其功能较为单一,纯粹是用来办公;因地方足够大,有时举办大朝会也会选在此地。
邓永清今日是初次踏入广明殿。
大殿之内,仅有李昭一人正端坐在龙椅上。
四周空旷无人,不见其他宫女、太监的身影,给人一种寂寥之感。
邓永清细长的眼睫,微不可见的颤了下。
她步伐轻盈而沉稳,缓缓向前方走去,施礼道:“见过陛下。”
两人相处多年,对彼此的样貌早已熟悉至极。
李昭此时却目光凝聚,认真地打量着对方。
不论岁月如何流转,不论看过多少次,李昭都不得不承认,邓永清的长相是极美的。
其眉眼温和,唇色鲜红,如雪般的肌肤吹弹可破;身上散发出的气质则宛若空谷幽兰,清雅脱俗。
哪怕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也是丝毫不夸张的。
李昭拍了拍龙椅的一侧,柔声道:“过来,到朕身边坐。”
龙椅的扶手、靠背及座面等处,皆雕刻有形态各异的龙纹图案;这些龙纹栩栩如生,或腾云驾雾,或盘踞其上,彰显着皇权的至高无上。
“陛下,这个不妥吧。”邓永清婉拒道。
“无妨!反正此地也没有外人,爱妃无需担心引起非议。”
听到李昭的话,邓永清不再犹豫,踏上台阶,然后撩起裙摆慢慢坐在了上面。
身处高处,视野自然更加开阔些,连大殿内的每一个角落都尽收眼底。
邓永清仅看了一眼,便很快收回了目光,转而望向身边的皇帝。
“陛下今日唤妾身来此,不知所为何事呢?”
李昭神情略显忧虑,“听说你近来身体欠佳,朕凑巧从御医那里学了几招,可以帮爱妃把把脉。”
邓永清嫣然一笑,“那就辛苦陛下了。”
她将左臂长袖撸起,露出一段洁白细腻的手腕,随后把左臂放置在了面前的御案上。
李昭手指轻轻地搭在她的手腕上,一点点地感受着脉搏的跳动,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不放过。
“陛下,可曾看出点什么?”
“爱妃稍安勿躁。”说话间,李昭似乎想起什么的样子,道:“有件事,朕要向爱妃道歉。”
“陛下指的是什么?”邓永清疑惑道。
“你侄子邓星阑之死,京兆府后来查出是被奸人所害;可惜了,迄今没查出凶手是谁。”
“妾身不怪陛下,那孩子性子不太好,老是纠结以前的事,估计是因为这个才遭此劫难。”
在李昭指尖下,邓永清脉象平稳,每一次跳动都均匀而规律,没有出现明显的慌乱或异常。
他并不着急,手中还有另一件杀手锏。
“说起来,去年朱大牛一案,黑冰台查出自刎的那名男子,原来是受他人指使,爱妃知道是谁干的吗?”
“哦!竟有此等事。”邓永清神色平静,双眸如秋水般清澈,“但妾身记得,陛下曾说过,多行不义必自毙,或许这是朱大牛的宿命吧。”
李昭手指微微用力,试图捕捉到她脉象任何细小的变化。
良久.........
李昭徐徐将手抽了回去,神情淡然,眼中未泛起一丝涟漪。
一股莫名的诡异气氛,悄然在周围弥漫开来。
“辛苦陛下了,不知妾身的身子如何?”邓永清道。
李昭道:“爱妃脉象平稳,并无异常之处。”
邓永清笑道:“谢陛下。”
李昭此时却话锋一转,“即便如此,朕依然觉得,爱妃的脑袋大概是不太正常。”
“哦?”邓永清美目一闪,“陛下此言何意?”
突然间,李昭猛地发力,身子迅速前倾,瞬间将邓永清紧紧压在了身下。
两人的脸颊靠的很近,几乎贴在了一起,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温热气息。
“你好大的胆子!”
“都这个时候了,还敢嘴硬。”
“你真的以为能瞒过朕?”
“你当黑冰台是个摆设吗?”
“朕暗中帮你,不是一次两次了?”
.........
李昭一口气说个不停,蹦出的每个字都是恶狠狠的,仿佛要把邓永清生吃活剥了一样。
见被揭穿,她倒没有陷入慌乱,反而笑得花枝乱颤,嘴中发出一阵阵银铃般的清脆笑声。
李昭心想,这应该是她最真实的样子!
邓永清双臂抬起,从后面勾住了李昭的脖子,红唇微阖,呵气如兰,“既然陛下什么都清楚,为何以前要故作不知。”
李昭犹豫了一瞬,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
历史是不能逃避的。
否则就是懦夫。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张楚宣、邓永清及其家人的往事,依旧清晰地镌刻在李昭的记忆之中。
张楚宣的父亲张高顺,品行不端,与张楚宣之间的关系本就恶劣,几无父女之情可言。
对于张府的覆灭,她对李昭并未怀有太多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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