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荷月镇的西面,有座小山,此山占地不大、山势较低,似山非山、似坡非坡,自古以来便是座无名山。
不过,坐落在那座山上的寺庙还是有名字的——六和寺。
今时今日,这座寺庙的具体兴建年月已经无从考证,但“千年”这一说法,应该还是比较靠谱的。无论是外界的记录,还是寺庙中自行留存的经书古卷,都可以佐证这座寺庙的悠长历史。
作为一栋已存在了一千年以上、且还在为人所使用的建筑,六和寺无疑是经过了很多次翻修的。平日里僧人们自发的小修小补早已不计其数,单说大修……有记载的就有十九次。而最近的一次……是在四十年前。
那个时候,正值荷月镇最为安定富庶的时期。经过了数十年的发展和积累,当初那些难民的第三代子孙们赶上了一段大好的年景。虽不能说全镇上下一个穷人都没有,但露宿街头、挨饿受冻的人……那确实是找不出来的。
正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既然荷月镇的镇民们在物质文明上已经过得去了,那他们自然也就有了闲心去搞点精神文明建设。
那年头(该剧本世界的情况基本相当于中国古代封建社会)的老百姓,也不可能概括个八荣八f耻出来,除了传统的礼义廉耻之外,他们也就讲个宗教迷信了。
考虑到六和寺的僧人对镇民们的先祖有恩,再加上这些年来镇中基本风调雨顺……因此,镇民们就打算为寺庙做点什么,一是报答寺中僧侣的恩情,二也是感谢神明多年来的庇佑。
于是,四十年前,在当时的荷月镇镇长和六和寺方丈的协商下,镇民筹了一笔善款。准备用这笔钱将寺庙彻底翻修一遍,并为庙中的诸多佛像重塑金身。
这本是一件好事,但事情的结局,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
整修六和寺那么大的寺院,是一个耗时很长的大工程,需要大量的工匠和劳工。光凭荷月镇上的人力,显然是不够的。好在……工程款还比较富余,因此,负责工程的工头就从荷月镇周边的乡镇募集了不少人手来。
那一年,来修葺寺院的工人中。有一名来自外乡的中年石匠。此人姓张,单名一个恪字。虽然爹娘给他取了个挺稳重的名字,但张恪的性格好像和名字正相反。他非但不怎么恪慎,还特别得毛躁轻浮,好多管闲事。
四十年前的某一晚,张恪在镇中酒坊多喝了几杯,借着酒劲儿,他竟是突发奇想,欲往那六和寺中的“石院宝塔”中一探……
说起那石院宝塔。确是个相当神秘的所在。六和寺中自古以来便有一条铁律——除了方丈本人,任何人不得进入寺中石院,更不能踏入石院中的宝塔半步。
在寺庙翻修前,方丈就曾再三叮嘱过镇长。切勿让任何人靠近那石院。而镇长……也切实地将方丈的话转达给了所有参与修缮工作的工人。
说句实话……这事儿在工人们看来,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尼姑庵的话……你说有个禁地什么的,人家兴许还有点儿窥探的兴趣;但这和尚庙里的禁地……不进就不进了呗,难道你还指望摸进去能捡到修真法器或者绝世秘籍么?
但偏偏就是有那么个人。好奇心特别重……那就是张恪。
这货是典型的中二病久治未愈转终生绝症,而且个性属于那种两碗黄汤下肚就智商下线、狗胆包天的类型。你越是不让他去的地方,他偏要去……去了以后回来胡乱吹嘘一番。在同行们面前充一充好汉也是极好的。
但我们都知道,真正的英雄好汉……那多多少少都是有些过人之处的,是有“实力”的。
有些人猛灌几斤老酒之后,还可以摸黑走山路,并徒手干掉一只凶恶的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而有些人猛灌几斤老后,也可以酒摸黑走山路,但最后就脚一滑跌死在了山沟沟里。
以张恪过去那几十年人生中的表现来看……他铁定属于后者。
所以他这一去……便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
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极少的几个人知道,外人只知……那晚以后,再也没人见过张恪的踪影。
数日后,镇长给出了一个说法……张恪醉酒后误入山林,被野兽所食、尸骨无存。
而这个说法……自然是不能让张恪的家人们满意的,他们很快就闹到了官府。
荷月镇第一任的正式行政官员,是在建镇后的第十五年、由朝廷派来的使者所任命的;而那个被任命的人就是当时在任的镇长。很明显,对于这种偏隅小镇的管理,朝廷不是很重视,无非就是走走形式罢了。主要目的是为了让这个镇子正式归入国家编制,方便收税。
再往后,镇上就有了比较正式的衙门,法律也从原本那种约定俗成的“村法”被替换成了朝廷颁布的法典。不过大体上,此镇还是一种“自治”的状态,绝大多数官员都是本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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