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根上车以后,一点也没客气,到头便睡。
喳喳本来也要睡的,但是被蔡根禁止了。
强迫他必须坐在副驾驶,陪着贞水茵聊天。
否则开夜车不安全。
至于酒蒙子段晓红,她都是酒蒙子了,还能要求她什么。
万一不会说话,再和贞水茵打起来,那就热闹了。
一路还算顺利,等蔡根醒来的时候,已经跑了一夜。
看了看表,凌晨四点多,天还黑着。
仔细端详了一下二驴的地址。
亚洲最大社区,通天苑。
据说住了好几十万人。
想当初,圆圆和蔡根北漂的时候。
差一点没买了房子,就在通天苑。
那时候,买了也就暴富了。
可惜,那时候的蔡根太理智,觉得当房奴会降低生活质量,对于仅有的一辈子来说,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而且,涉及孩子上学问题,北漂也不会长久。
当房价一飞冲天的时候,蔡根在人前嘴硬。
没人的时候,大腿都拍肿了。
曾经在京城比较要好的几个朋友,除了回老家的,基本上都买了房子,不止一次在房价创新高的时候,特意给蔡根打电话报喜。
每次蔡根都表面说着恭喜的话,背后电话都要掐碎了。
既然再次回到京城,那必须骚扰一下朋友。
省着以后见面了,朋友挑理。
找了一会通讯录,第一个选中了马波这个大冤种。
马波也是东北人,比蔡根大了一号,更高,更胖。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学校的寝室。
蔡根在整理被褥,马波拎着行李进屋。
看了半天,对着蔡根整了一句。
“叔叔,你送孩子来上学啊?”
蔡根当时就抑郁了。
自己虽然长得老成。
但是二十岁的年纪能老到哪里去啊?
“这破学校,什么玩意啊,不念了。”
“叔叔,为什么不念了啊。”
“连瞎子都录取,能好到那里去啊。”
“叔叔,这里还有瞎子呢,我咋没看见呢?”
“因为你瞎,你能看见毛鸡。”
这就是蔡根与马波的第一次见面。
之后的三年里,他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
包括智斗血贩子,忽悠新生买被褥,给民办大学招生。
最后毕业以后,还在一起租房子住了好几年。
直到蔡根和圆圆在一起,马波才单飞的。
记得蔡根和圆圆包车搬家,回家乡发展的时候。
马波站在路旁,看着车上的蔡根,哭得委屈坏了,就像是被抛弃的流浪狗。
“老根,你走了,我咋整啊,以后去哪里蹭吃蹭喝蹭住啊?你是要断了我的生计,把我逼上绝路啊,太狠心了。”
没办法,蔡根狠了狠心,吐了马波一脸,同时给他留下了一千块钱。
蔡根在京城上学三年多,工作了七年。
马波同样待了十年,一直没有进项。
不是他能力不行,懒惰,而是他从来不干有底薪的工作。
保险,房产,卖林地,以及各种新兴的骗局,无一例外。
只要有坑,他就去踩,而且相信,相信的力量。
觉得自己就是天选之子,一定会逆风翻盘,走上人生巅峰。
别人能够骗来金山银山,他也一定能行。
结果,他好像雷震子转世,去哪个公司哪个公司暴雷。
想要找老板要工资,都得打申请去探视,还得隔着玻璃。
所以,来蔡根家蹭吃蹭住,是马波的日常。
蔡根用遍了各种方法都没能制止,圆圆习惯家里聚会,也是那时候被马波磨炼出来的。
直到蔡根离开了京城,马波搞了个对象。
他才从一百五的地下室搬了出来。
同时找了一个有稳定收入的工作。
再后来,他对象太旺夫了。
即使马波那么不着调,也买了房子,买了别摸我。
房子涨价,给蔡根报喜的人里,马波的次数最多。
蔡根挑来挑去,就选中了马波来当第一个大冤种。
电话通了,响到第二声,就被接起来了。
伴随着大脚丫子,在地上小跑的吧唧声,和关门的声音。
“喂,老根吗?
这么晚你打电话,有啥急事吗?
我老婆最近神经衰弱,不能被吵醒,否则就睡不着了。
你咋滴了,在哪呢?
是不是喝多了?
这也就是你,换第二个人我都不接。
谁好人凌晨四点打电话啊。
你吓死我了。”
马波这个嘴啊,好像松了裤腰带。
原本挺腼腆的一个小伙,经过这么多年职场的淬炼,那叫一个话痨啊。
如果再给他喝两瓶啤酒,他的嘴能碎十倍。
蔡根对付马波,很有经验。
慢悠悠的点上一颗烟,假装惊讶的说。
“啊,打错了。”
“卧槽,你开玩笑吧。
我都起来到阳台了。
烟也点上了,睡衣都没穿。
连屎都憋着呢。
你跟我说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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