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短声,三长声,这是号角在传递讯号,赵祯自然是不懂的,笑林解释道:“陛下,这是主将出迎的讯号,一长声其实代表的是主将出战,三短声代表的是全军出动,混合在一起就表示主将带着全军出动了,陛下,您的虎贲之士尽在此地!”
赵祯正色问随行的礼官:“大将军出迎,朕该以何种礼仪回应?”
“回禀陛下,帝星不动,将星流转此乃天地之道,大将军当炫耀武力夸功三次,兵如猛虎,将如狻猊,潮涌三次朝拜天龙,以示亲近之意,陛下当执天子剑立于中心,微臣唱赞!此为道边逢归师之礼。+”
老包穿着全套的大礼服,手舞足蹈的跪拜曰:“臣请追随左右!”赵祯笑着答应,邹同急忙帮着皇帝擦拭铠甲上的灰尘,这对皇帝来说一辈子也没有几次这样的经历,仪表不容有失。
笑林的三千前军呼喝一声就围着皇帝形成一个圆阵,狄青的副将率领八千铁骑在外围又形成了一个更大的圆阵,紧紧地将皇帝围绕在中间,至于捧日军,只敢远远地守在外面,不知所措。
一个木制高台迅速的被搭建了起来,赵祯和包拯被侍卫搀扶上了高台,皇帝立于中央,包拯跪坐其右,邹同拜伏于地,礼官捧着长勿板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古音,号角吹出一声长音,巨大的战鼓,咚咚敲响,震动四野。
天空中出现数声鹰唳,赵祯抬头看时。只见五只海东青正在头顶盘旋,笑林肩膀上的那一只也振翅窜上半空,追逐着伙伴快意非常。
看到苍天下唯有自己身居高处,赵祯胸中的快意简直难以言表,礼官咒语一般的语言,现在听起来似乎都带着一种神圣的韵律。
赵祯看着桌案上酒杯里的酒液泛起涟漪,握紧了手中剑对闭目不语的包拯道:“他们来了!”
京西军全军出动,不管是不是骑兵,如今都坐在马背上,云峥鄙视的看着一身大红袍服的李常道:“你难道不该穿铠甲吗?黑压压的军队里多出来一块红色不难看吗?”
李常嘿嘿笑道:“陛下不在的时候我是你的监军。陛下来了。我就是陛下的人,谁要和一群丘八混在一起。”
一句话就惹来了众怒,李常根本就不在乎诸将的污言秽语,哈哈大笑道:“夸功三次。不要弄错了。骑兵只能到陛下半箭之地。投掷出去的破甲锥只能落在自己的战马前面,那个狗日的要是不小心投掷到陛下队伍里去,就趁早自己割了脑袋吧!”
云峥耳听得一声长号角立刻笑道:“官家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这就出发,出了前面的高坡,我们就呈散兵状前进,三波战队交替前行,给弄得好看些,兄弟们苦战了一年,现在是往脸上涂粉的时候,千万不敢大意了,把这些花活做好了,比他娘的战功都强!
出发!”
三里地正好是战马能够跑起来的距离,云峥胯下的大青马率先窜了出去,迎面的风把他的斗篷扯的笔直……
战马蹄子踩出的巨响,就像锤子一样敲击在赵祯的心头,眼看着一道由骑兵组成的黑色狂澜从高坡上冒头,然后狂泻而下,赵祯浑身的血液似乎一下子就涌到脑袋上去了。
骑兵不断地从高坡背后涌出来,然后滑落下高坡,从开始的碎步,到最后的冲锋,只经历了短短时刻,等到所有的战马都跑起来之后,赵祯的耳朵里除了大地的轰鸣声之外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老包神色阴晴不定,叹口气自言自语的道:“雄兵现,陛下的雄心也会被勾引起来,大宋再想回到文治难了!”
赵祯的手心都攥出汗水来了,狂奔的骑兵群里忽然窜起来一片由弩箭组成的阴云,眼看这片阴云向自己扑过来,明知距离还远到达不了自己面前,赵祯依然能感受到其中浓烈的杀意,这让他几乎窒息,邹同已经尖叫着扑上来要抱住皇帝,被暴怒的礼官一脚踹倒。
平坦的地面上多了一片有弩箭组成的田地,就像是一片还没有收割的麦田,奔驰在最前方的骑兵已经俯下身体探手将地面上的弩箭拔了起来,但是机会只有一次,没拔起来多少,这片弩箭组成的田地就被马蹄子踏的粉碎。
邹同看到寒光闪闪的破甲锥又从队伍里飞出来的时候,再也顾不得礼仪了,张开双臂挡在皇帝的前面。
包拯笑道:“内监忠心耿耿让老夫钦佩,只是你挡在前面没有,此物名叫破甲锥,百步之内可贯重甲,不足以挡其一击。”
眼看着破甲锥落地,邹同讪讪的退到一边,无视礼官鄙视的眼神,洋洋得意的重新趴伏在自己该在的地方,不论如何,这一番举动已经捞够了皇帝的好感。
赵祯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大海上行舟,周围波涛如怒,如山的海浪不断地向自己的座舟压下来,但是每一次自己都能化险为夷,座舟钻出波浪重新向前。
骑兵在动,自己并没有动,参照物的不同,竟然让他觉得自己在破浪前进,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有些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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