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整个大殿死一般的沉寂。
无论先前多嘈杂的叫嚷,在孙可望人头飞上天空时,这满殿的人就彷如冬天的鹌鹑一般死死的闭上了嘴巴。
‘啪嗒’,人头落地,孙可望的无头尸身喷出老高的一股血柱,但那血喷到天上之后却没有落下来,而是慢慢的浮在空中化作了一个大大的‘血球’。
“我不喜欢见血”朱媺娖轻轻转身看向殿内众人:“所以这血还是不要落下来的好”
没有刻意做什么动作,也没有所谓的释放‘气势’,她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这满殿的众人便没有一个敢抬头的。
她说她不嗜杀,一年三百六十日她最少三百日在外杀人。
她说她不喜见血,谁不知道她之所以穿红衣是因为染血之后不易看出来。
那血球连同孙可望的尸首仿佛被一双巨手‘巨手’抓起来,随意的抛飞到了殿外。
这殿内果然如她所说,一丝血都没有落下,莫名的众人心中窜出一股凉气。
有了仙法的长公主……该有多可怕?
朱媺娖转身看向李定国:“李大人,即刻派兵出城去找白莲教,教主李某及高层一定要抓活的”
李定国应下后立刻出殿去交代人手,走到殿外后他的心情是复杂的,孙可望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杀了,虽说咎由自取,但多年的交情岂能让他心底不起波澜?
停顿许久后他看向孙可望的尸首,叹口气对身边人道:“好好葬了吧”
殿内。
朱媺娖再次开口:“来人,将礼部尚书押下候审,我要知道那白莲教在南京到底做了什么”
“公主,公主微臣当真不知啊”
钱谦益在看到孙可望的下场后脑门上的汗就没停过,现在一听公主要抓他,那腿不自觉的就开始打哆嗦了。
孙可望的无头尸身不断在眼前浮现,孙可望是谁?平日里嚣张跋扈连万岁的旨意都不怎么听从,眨眼间就死在当场,难道自己今日也要死在这里?
他怕了,怕得要死!
他这人好名声胆子却很小,平日里仙风道骨文采飞扬那都可以是人设,但从骨子里来讲他却是个胆小怕事的人。
想着被抓的后果,还没等侍卫来抓,他已经浑身软的跟面条一样瘫在地上了。
“等一下”
侍卫还没来抓,殿内椅子上坐着的那年轻男子却开口并走了过来。
说来也怪,就在他开口后,刚刚杀人威势正盛的公主竟然真的让侍卫回去了。
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长公主,此刻威势正隆,他居然一句话就能让公主乖乖听话并且没有任何不满?
那人走到钱谦益身前,居高临下看了他许久却没有再开口。
钱谦益看他阻止了公主,心里突然生出一丝希望来,他连忙开口道:“王壮士,大人明鉴,微臣所言所行都是真的,没有一丝假话啊!”
王壮士又再次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会,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钱谦益露出疑惑的神色,这是做什么?
“你头皮痒不?”
钱谦益不知对方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是什么意思,但现在若说有人能救下自己,应该就是对方了。
他张张嘴:“回禀大人,不、不痒”
话刚说完,一个大耳刮子狠狠的就抽在了他脸上。
“我让你不痒!”
钱谦益捂着脸呆愣愣的看向王岩,他被打蒙了。
天可怜见他可是东林党的党首,当今南明一朝的礼部尚书,这官职可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什么时候在这么多人面前挨过耳光?
但满殿寂静,在长公主动怒杀鸡儆猴之后,哪有人为他发声?
武将要么是孙可望的人,要么是堵胤锡的人,孙可望已死,剩下的部将正害怕自己被牵连呢,哪敢开口。
至于堵胤锡的人,在他没有示意之前,谁会站出来为他钱谦益说情?
而文臣呢,南明的这些文臣说实话,骨头硬的真没几个,起码殿内现在没有,别看东林党声势大,那只是在‘文’的方面,背后耍笔杆子操弄人心那是有一手,让他们正面冲突,还是太高看他们了。
所以一时之间钱谦益捂着脸茫然的看向四周,竟然没有一个站出来为他说句话的。
就连长公主也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甚至钱谦益在她看向这里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赞叹’,似乎在说某人抽耳光的样子真帅……
没有天理!
“再问你一遍,你头皮痒不痒?”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钱谦益捂着半边脸怯懦开口:“痒、头皮痒”
‘啪’!又是一个大耳刮子狠狠抽到他另一半脸上:“我让你头皮痒!”
王壮士力气用的很足,钱谦益直接被打翻在地,好半天他才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捂着两边脸直愣愣的看着前方。
为、为什么?他懵了啊彻底懵了。
天可怜见在昨日之前自己从未见过王壮士更别提和他有冲突了,他为什么打自己?
“水凉不凉?”
王壮士又开口了,钱谦益俩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神似乎都没有聚焦:“我、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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