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四成功就不少了,我这一场战也打的不容易,五成归我没说的,不然下面的兄弟要闹意见。”王朴以为他替姓仇的打抱不平,嫌少,便很是不快,这家伙属实没有逼数,得了便宜还卖乖,真特妈的。
“要不咱们把他的功寐了。”刘泽清小声道,还比划了一个手刀抹脖子。
“我,我说,你是玩笑吗。”王朴一脸不可置信。
刘泽清话虽小声,但仇金生还是听见了,更见那抹脖子的手势,心中大骇,只道这两个都是一伙,他已身处险地,当下就大步下台阶,狂奔而走,王朴一时竟不知所措,等看到刘泽清留在外面的亲兵手按刀柄,将仇金生围了起来,王朴苦笑不已,呼唤道:“这是个误会,金兄弟不要怕。”
话刚出口,乘着仇金生一脸惊恐回望台上,只见刀光一闪,刘泽清的亲兵居然拔刀刺去,刀尖没入脖子,血槽淋淋漓漓,眼见不话。王朴这才回过味来,没有刘泽清事先的预谋,亲兵绝不敢随便拔刀杀人,他冷冷盯向刘泽清,厉声道:“你给我个解释。”
“哎呀,兄弟我惭愧,带不好兵,我回去砍了他的头,来给你陪罪。”刘泽清一脸羞惭,挠头道。
“好,有本事。”王朴倒是没有再去纠缠了,这个刘泽清能养死士,可见是有本事的人,没有必要无故得罪,只好泄气道:“乱世里便没有一丝公正了。”
“嘿嘿,兄弟我不白占便宜,我听说你的烟草生意做得很大,我现在是通州参将,在漕运总督衙门也能说得上话,怎么样,合作把生意做到京师附近,咱们暗地里搞点手段,让别人的烟草运不过来,肯定日进斗金啊。”刘泽清一脸奸计得逞的坏笑。
“也罢。”王朴颇为心动,只好勉为其难的点头,遂命人把贼将王玮带过来。
王玮自兵败后,一心求死,对着王朴破口大骂,但王朴欲留他活口,送去京师献捷。就命人看着,这会儿叫过来,却见王玮一脸憔悴,眼中似有了惧色。
王朴心中一动,问道:“啧啧,你这贼头也是一代人杰,看你可怜,我给你指出一条生路,贼军盘踞香河城,你献上破贼良策,或可活命。”
“有,有啊。”王玮一改之前的忘命孤勇,苟且无状道:“我听说天师生的俊美,白小茹宠信他,只要送美人给张天师,就能离间他们。”
“哼,胡说八道。”王朴无语,这忒不靠谱了,当下掏出短铳,就对准了王玮的胸口放了一铳,这人倒地扭动几下,便断了气。
扭头见刘泽清有些不明就里,王朴苦笑道:“本来想留他活口,献捷时更风光,你这么一搅,交给朝廷的必须是死人,只有死人嘴巴不会乱说。”
“王兄弟果然是做大事的人。”刘泽清竖起大拇指,笑道:“那么其他的贼军头目,是不是也该。”言罢又做了个宰杀的手势。
“哎,上天有好生之德。”王朴哀叹一声,自惭日益沉沦,变得冷血残暴了。
刘泽清讨了个没趣,心中极为不悦,但面上还是维持淡淡浅笑,只道:“想来这些小头目,朝廷不会拿正眼看他们,就算有人从他们那里听了些浑话,也不敢声张,跟东林诸公为敌,嫌命太长。”
“是这个理。”王朴兴致全无,神色有了逐客之意。
刘泽清也不想留下来看人眼色,告辞离去,从营门出来,脸上的笑颜瞬间无影无踪,眼角抽搐,只咬牙切齿低语道:“竖子得意什么,你爹我白手起家,强你百倍。”
等刘泽清走远,王朴看了眼血泊中的仇金生,唏嘘不已,谓左右道:“这是个老实人,这年头,老实人没有活路啊,好好把他和他的手下埋葬。”
“这便是乱世,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林昌兴也突发感慨,他想起了自己的种种不幸,脸上种种凄苦复杂。
“宁为君子提鞋,不和小人共财。”刘一山话里颇为不值,即是为仇金生死得冤屈,又是为了王朴居然与恶徒狼狈为奸。
王朴有些愕然,刘一山怎么还心怀正义,这位从前就是卫所的破落户。再说和奸佞勾结是王朴安身立命的常用手段,这也不是第一次,想来是这一次当着大伙儿的面,有个好人被坏人害死,冲击力太大的缘故。王朴不知该说什么,有点尴尬,好在林昌兴及时出来解围,笑道:“你懂个屁,多个朋友多条路,少个冤家少堵墙。”
“哼。”刘一山虽不服气,可也难以反驳,悻然冷哼,嘟囔一句:“读书人。”
王朴猛然想起,刘一山是个外粗鄙,内敞亮的人,这种人不能用话术糊弄,便正色道:“刘一山,你听说过劣币驱逐良币吗。”
刘一山茫然摇头。
王朴遂将这个后世的经济现象细说了一遍,又道:“仇金生不克扣饷银,给手下全饷,他一身盔甲七拼八凑,上身是山纹甲,两肩是布甲,看起来不伦不类,很是可笑。但手下们的皮甲却是齐整精良。”
“嗯。”刘一山猛点其头,看向地上死透的仇金生,都心疼地抽噎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