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野走出百草堂,正打算返回家中看看医书练练剑,手下一个叫李又林的小捕快急匆匆赶了过来,离着方牧野还有几步的距离就喊上了:“神爷,筱食街出事了。”
方牧野当下沉声说道:“走!”带头便朝筱食街赶去。
筱食街和百草堂所在的庆丰街隔了两条街,前往的途中,李又林也将有人跟他求救,说筱食街上猛虎帮打人闹事的事情,告知了方牧野。
庆丰街上的铺子,多是医馆、酒铺、鱼鸟铺子、布铺之类的大铺子,筱食街则不同,街两边都是些卖包子馒头、米面粮食、混沌面条这些吃食的摊位铺子,两条街上的商户收入,那是差得多了去了。
这个年代的老百姓生活极为困苦,不仅天灾不断,朝廷昏庸,官吏贪腐,富豪势大,还要被那林立街头的帮派收保护费,时不时还要遭受混迹街头的泼皮无赖敲诈勒索。
筱食街相对城内其他街来说,油水没那么足,早先被一个叫赵安福的大泼皮带着几个弟兄占着,按月向街上的商户收取保护费。
后来一个叫做陈阿三的,纠集了十几个泼皮无赖,打跑了赵安福几个人,成了筱食街新的把持者。
这陈阿三原本也只是混迹街头的一个泼皮,后来侥幸认了一个老拳师做干爹,学了一手功夫,纠集了以前相熟的十几口子,成立了个叫猛虎帮的小帮派,仗着股横劲,占了筱食街、大石街、烟囱巷三条街巷。打那之后,这陈阿三就摇身一变,成了陈三爷。
之前这三条街巷收保护费是按月收,陈阿三来了之后却是要按旬收,商户虽然每旬交的少了,但整月算下来却要比之前多了两三成。
筱食街上有一家孙氏包子摊位,老板是一个叫做孙兴怀的老汉,前几日孙老汉家中老妻去世,为了料理老妻丧事,这包子摊位就停歇了几日,少了些许营收。
今日是十一日,猛虎帮的人照例来收每旬的例钱,孙老汉却是拿不出,乞求宽限几日,猛虎帮的人不肯,还打砸孙老汉的摊位,孙老汉在阻拦的过程中,被推倒在地,恰巧被前来辞别的儿子孙才良看到。
这孙才良在杭州府求学,因家中老母去世,才告了几天假回来奔丧,今日本打算来摊位跟孙老汉辞别,却没想刚过来就看到两个泼皮在打砸自家的摊位,还将年迈的父亲推倒。
孙才良自幼孝顺,看到父亲受到伤害,自是心中着恼,上前质问,结果这俩猛虎帮的人对百姓蛮横习惯了,一言不合,就对孙才良也动起手来,却不料被孙才良和同行挚友反打了。
俩泼皮又是道歉又是赔礼,才被孙才良放走,然后没过多久,陈阿三就带着猛虎帮的人来了。
“就是你们打了我的人吗?”陈阿三吊着眼睛,看着孙才良等人漫不经心地问道。
孙才良书生意气,虽是被十几个人围住,心中却也不怕,长身而立,朗声说道:“是你的人先动手伤到我父亲,又要打我,难道我就该束手待毙吗?”
陈阿三冷冷一笑,开口嘲讽道:“哟,还是个读书人,跟我讲道理,你是读书读傻了吗?”随手拿过一条长凳坐下,对身后的人摆了摆手:“兄弟们,去跟他好好讲讲道理,看看谁的道理大。”
十几个猛虎帮的泼皮阴笑着,摩拳擦掌地围向了孙才良和他的挚友。
猛虎帮人多势众,孙才良和他的挚友虽然年轻,有股子力气,但哪是对手,刚照面便被弄翻在地,被一群人围着拳打脚踢。
孙老汉见儿子和他的好友被打,急忙跪倒在陈阿三面前,哭喊着求道:“别打了,三爷,别打了,他们还年轻不懂事,求求您放过他们吧,老汉我一定把例钱和两位兄弟的医药费补上。”
陈阿三不为所动,冷眼相看,见打得差不多了,才出声阻止了猛虎帮的人:“好了,别打了。”
猛虎帮的人闻言散开,露出里面倒在地上的孙才良几人,此时几人已是鼻青脸肿,满是血迹。
孙才良吐出一口鲜血,用手撑起身子,看着陈阿三厉声问道:“郎朗乾坤,你如此当街行凶,欺压良善,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陈阿三闻言站起身来,哈哈大笑,眼睛眯着扫视了周围从头看到尾却敢怒不敢言的众多百姓,手指着天空嚣张地说道:“王法?告诉你,在这里,老子就是天,老子就是王法,这条街老子说了算!”
刚说完,一个冷厉的声音传来:“是吗?这条街是你说了算吗?”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方牧野带着十几个捕快,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过来。
“神爷。”“神爷。”……
围观的众人一边招呼着,一边急忙让出一条通道让方牧野等人进去。
陈阿三见方牧野走近,不仅不怕,反而极为热情地招呼道:“哈哈哈,原来是神爷,自己人啊。”
方牧野看了看倒在地上伤势颇重的孙才良几人,心中不由怒火中烧,双目一瞪,喝道:“谁跟你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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