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野转向玄慈,说道:“玄慈大师,可否带我等往贵寺藏经阁一行?”
玄慈心中一动,问道:“敢问方先生要去见的这人,可是方先生曾说过的‘中神僧’?”
玄慈此话一出,其他七位玄字辈高僧俱是面色郑重,凝神倾听。
自从少林寺得闻百晓生论“天下五绝”,其中武功最高的“中神僧”就隐居在本寺中,已然数十年了的讯息后,便是极为震惊。
少林寺中僧人武功排在武林最前面,本是一件极为欣喜荣傲之事,可偏偏玄字辈众高僧竟无一人知晓察觉这“中神僧”的身份踪迹,即便后面做了摸排寻查,却也是毫无所获,此时听方丈问及,自然甚是关注。
方牧野微微一笑,答道:“正是!”
玄慈合十说道:“方施主,段公子,萧施主,请随老衲来。”当下便引着三人缓步而出。
少林寺占地甚广,前殿后舍,也不知有几千百间,方牧野三人随着玄慈穿殿过舍经回廊,愈走愈偏僻,来到了寺旁一片树林之中,只见一条青石小径穿林而过。
众人沿小径向西北走去,转了几个弯后,眼前豁然开朗,只听得水声淙淙,山溪旁耸立着一座三层的楼阁,楼头一块匾额,写着“藏经阁”三字。
走得近了,便看到二楼阁外回廊之上,一个身穿青袍的枯瘦僧人拿着一把扫帚,正在弓身扫地,缓缓从背侧绕出。
这僧人年纪不小,稀稀疏疏的几根长须已然全白,行动迟缓,有气没力,怎么看都不似身有武功的模样,对于阁下走来的众人亦是毫未察觉,仍然自顾自地清扫着回廊。
玄慈等众僧对这位扫地老僧均是陌生,见他服色打扮,乃本寺操执杂役的服事僧,心中暗想:“难道这位老师父便是‘中神僧’?”
服事僧虽是少林寺僧人,但只剃度而不拜师、不传武功、不修禅定、不列“玄、慧、虚、空”的辈份排行,除诵经拜佛之外,只做些烧火、种田、洒扫、厨工、土木粗活。
少林寺僧人众多,玄慈等都是寺中第一等高僧,不识此僧,倒也并不稀奇,只是思及此番来意,便也对这老僧的身份有了猜想。
又见方牧野止住脚步,仰头看向二楼,抱拳一礼,朗声说道:“神僧,方某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众僧心中一震:“果然是他!”
只听一声苍老的轻叹声响起,那老僧放下了手中的扫帚,慢慢抬起头来,望向阁下众人。
随后不见他身体有丝毫晃动,人已是如一片鸿毛一样,轻悠悠地飘起,缓缓飘过了二楼的栏杆,又缓缓飘到了藏经阁正门前的地上,立在众人面前。
见识到扫地僧显露出来的这一手武学造诣,除方牧野之外,其余之人无不惊异赞叹,心想这般潜运内功,意到力至,力至身起,飘飘渺渺,委实超凡神异,莫非这位老僧竟是菩萨化身,否则怎能有如此广大神通、无边佛法?。
萧峰心中自问,自己虽与这位老僧同列“天下五绝”,武功却是相去甚远,这世上恐怕只有师父他老人家能与其比肩了。
扫地僧朝着少林寺众僧合十施礼,说道:“老衲见过众位高僧。”
玄慈等众僧不敢轻怠,一齐合掌还礼,恭敬说道:“见过大师。”
扫地僧又看向方牧野,只见他眼光茫然,全无精神,直如视而不见其物,旁人瞧去,却觉莫名有股意势,隐隐生威,不由得心中发毛,周身大不自在,而直面他的方牧野却是若无其事,含笑而对。
片刻之后,扫地僧双手合十,说道:“想必尊驾便是‘百晓生’施主了。”
方牧野微笑颔首,抱拳说道:“正是区区,方牧野见过神僧。”
扫地僧澹澹说道:“老衲在少林寺藏经阁扫了数十年的地,具体多少年虽然记不清楚了,但四十二三年总是有的,一直以为是毫不起眼,无声无臭,却不曾想还是被方施主知了去,方施主果然是神通广大。”
方牧野听出他话中埋怨之味,却也不以为意,笑道:“神僧过奖了。”
扫地僧面色平祥,摇了摇头,说道:“承蒙方施主抬举,早前论定‘天下五绝’,将老衲归了进去,倒是让老衲凭空多了个‘中神僧’的名号,又称老衲怕是已超越了‘绝顶高手’的范畴,成了‘盖世高手’,老衲一介方外之人,实当不得这般赞誉。方施主当初记挂老衲的清静,不愿透露老衲身份,怎么如今却又带人寻了来,难道方施主已然能打得过老衲,不怕老衲寻你麻烦了吗?”
扫地僧虽然不履江湖,但寺中僧人平常的谈论说话,却是没少听了去,对于江湖上发生的事情,知之甚多。这番言语,正是借用了方牧野在扬州醉仙楼上,关于他的话论。
方牧野抱拳行礼,说道:“不敢!方某扰了神僧清修,委实罪过,只是方某此来,确有要事请教,还望神僧慈悲。”
扫地僧问道:“哦?不知方施主要问何事?”
方牧野示指着萧峰,说道:“这是方某弟子萧峰,他亲生父亲萧远山自三十年前,便一直隐伏于少林寺附近,常入寺中,神僧定是察见过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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