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拱了拱手:“宋兄但说无妨。”
宋青书来到窗边推开了窗户,看着远处滔滔江水:“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令狐冲心中一动,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宋青书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心中一直对小师妹恋恋不忘,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家只是把你当哥哥,喜欢的另有其人。反倒是仪琳一直在你身边默默陪着你,守护着你……”
令狐冲苦笑道:“我一直把仪琳当成妹妹看待,更何况她是佛门中人,我又岂能坏她修行。”
宋青书摇了摇头:“你又何必自欺欺人,仪琳尘缘未了,只要你一句话,她早就还俗十次了。”
令狐冲良久不语,最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感情这东西,终究是不能勉强的,你喜欢的人人家未必就喜欢你。”显然之前听到宋青书对田伯光说的话引起了深深的共鸣。
宋青书离开房间的时候,淡淡地留下一句话:“人性就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珍惜,等失去了才后悔莫及。”
令狐冲坐在窗边,忽然想到当初和盈盈在一起,自己心中念念不忘的也是小师妹,结果盈盈被宋青书抢走了,自己才体会到什么叫伤心欲绝;如今仪琳在一旁照顾我,我同样想着的是小师妹,万一又被别人抢走了,到时候我会不会再次后悔?
第二天一早,令狐冲便向宋青书等人辞行,因为他是要去救师娘师妹,大家不好再挽留,不过因为他伤势未痊愈,仪琳提出与他同行照顾他,众人本以为以他一贯的性子会拒绝,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居然一口应承下来。
比起仪琳的喜出望外,一旁的田伯光自然是黯然神伤,心灰意冷之下拒绝了令狐冲的邀请,落寞地决定回恒山。
看着三人离去,任盈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希望他们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宋青书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他们不包含淫.贼田伯光,闻言笑道:“这是你出于内疚所以想对令狐冲有所弥补么?”
任盈盈并没有否认:“这件事终究是我们父女对不起他,如果他能和仪琳在一起,我心中的歉疚也要少一些。”说着说着忍不住抬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起来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你。”
宋青书嘿嘿一笑,一把将她搂在了怀中,心中对自己这次的横刀夺爱还是相当得意的。
“咳咳~”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咳,只见阮星竹似笑非笑地说道,“两位这般恩爱,当真是羡煞旁人。”
这段时间任盈盈也习惯了她的调侃,闻言抿嘴笑道:“夫人如果喜欢,也可以来他怀里抱一抱啊,我不介意的。”
阮星竹玉颊一红,平日里都是她调侃对方,没料到对方这般反击,一时间弄得措手不及,急忙心慌意乱地移开话题:“城里有新情报了。”
“哦?”宋青书对此也很关心,阮星竹毕竟算这里半个地头蛇,所以平日里都是她四处去打探情报。
阮星竹继续说道:“慕容复对外宣称吴曦已死,朝廷任命他为四川宣抚副使。”之前进士杨君玉等人伪造诏书是任命他为招抚使,如今正式圣旨下来了则改为了级别更高的宣抚副使,之所以是副的,是因为宋廷惯例出任宣抚使的必须是宰执级别的大臣,慕容复虽然立了大功,但资历尚有欠缺,所以只能任副使。
宋青书却是眉头大皱:“这诏书未免也来得太快了些吧。”要知道他们一群人突袭蜀王宫也不到十天的时间,而四川距临安数千里路程,等消息传到临安,临安那边再做出反应,消息再传回来,一来一回再怎么快也要一个月左右吧,可现实是正式诏书几乎马上就到了。
阮星竹点点头:“我也觉得有些古怪,整件事顺利得仿佛……仿佛是早就安排好的一样。”
宋青书想到了之前令狐冲说的话,顿时恍然大悟:“想必是贾似道准备好了一切,本就准备这几天收网,正好沈小龙这些地方中层军官也谋划着诛杀吴曦,两边撞一块了。”
“不错,之前我听到杨巨源提起,他好像也投靠了贾似道,”阮星竹双手抱胸,她本就是韩侂胄手下最王牌的密探,分析这些情报本就擅长,“而且从整件事来看,慕容复多半也早就知情,被蒙在鼓里的人,恐怕只有沈小龙、进士杨君玉等人,他们一腔热血却不知不觉当了贾似道的棋子。”
一旁的任盈盈感慨道:“我本来以为江湖中那些风波已经够诡谲的了,可是和这些政坛老手比起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了。”难怪她有这样的感慨,像左冷禅这种老谋深算的人已经可以算是日月神教的心腹大患了,可他如今也不过是贾似道手下一条狗而已。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自古以来都是如此,”阮星竹苦笑一声,接着继续说道,“前些天处理完吴曦的余党过后,三情道士沈小龙为首的诸将便请乘势收复四州。慕容复很快同意,接下来沈小龙出兵,一举收复西和州;张林、李简收复成州;刘昌国收复阶州;张翼收复凤州;孙忠锐收复大散关。如今沈小龙进兵至独头岭,会合当地民兵夹攻金军,金将完颜钦逃走,沈小龙整军入城,军民欢呼,他又请乘胜进取秦陇,以牵制侵淮的金军。”这些提到的人都是四川一地的中层军官,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如今得到释放,个个如同猛虎出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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