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书急忙问道:“不知是何事?”
李守中答道:“群臣这次拿秽乱后宫为由向你发难,那下次还可以找到其他由头向你发难,难道你每次都这样被动防御不成?正所谓久守必失,终究有一天,会被他们逼得没办法。”
宋青书苦笑道:“我又何尝不知道如此,可我如今又有什么办法,只能见招拆招。”
李守中摇了摇头:“齐王如今虽然位高权重,看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不过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你的政令传达不到下面,就算传达到了也会被人扭曲,再加上一些有心之徒会指示党羽攻讦你的错处,归根到底就是你在朝中没有根基。”
“我也很清楚这个问题,可一时半会儿间我去哪儿建立自己的班底。”宋青书对此也是头疼不已。
李守中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道:“现如今朝堂上正好有一股现成的势力。”
“哦?”宋青书急忙追问起来。
李守中答道:“几个月前,韩侂胄还权倾朝野,只可惜被贾似道用博浪一击所杀,韩氏集团群龙无首,然后被个个击破。但当初他们能压得贾似道喘不过气来,手底下官员何其之多?后来被贾似道打压,一个个降职的降职,谪迁的谪迁,他们这群人并没有消失,只是潜伏了起来,在等待着一个机会。你与韩侂胄关系素来良好,他们对你有着天然的好感,所以想要快速建立班底,就要靠这群人了。”
宋青书大喜:“多谢先生赐教,另外我对朝堂很多人并不熟悉,韩侂胄集团如今尚有哪些可用之人,还请先生替我答疑解惑。”
李守中叹了一口气:“当年庆元党-禁,韩侂胄排除异己,大肆打击理学一派的人,按照我的立场原本不该替他们这些人说话,可是如今李家和你同坐一条船,我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了。”
宋青书正色道:“当年庆元党-禁很大因素是韩侂胄与赵汝愚争权导致,我与他不同,更何况我与兼山书院的人素来关系良好,自然不会像他那样打击理学一派。”
虽然后世不少人吐槽南宋理学,但不能抛开时代来谈问题,在这个世界理学依然占据主导,而且也有他的正面意义,朝中很大一部分人就是信奉这一脉,历史上韩侂胄就是打击理学,大失人心,北伐的时候缺人不得不征召一些理学派人士主持各项工作,结果这批人一个个阳奉阴违,硬生生破坏了整个北伐。
前车之鉴,宋青书自然不会犯同样的错误,更何况有黄衫女黄裳还有李守中这层关系,他也不可能大肆打击理学这一脉的人。
听到他这样说,李守中面上多了一层笑意:“我也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否则才不会和你说这么多。”
接着将很多人物娓娓道来:“今日在朝堂之上真德秀等人发难,你只能亲自上阵辩驳,实乃落入了下成,当年韩侂胄受到的攻讦非议远比你多,但他每次都稳如泰山,因为他麾下的人会主动替他反驳回去,根本不需要他亲自下场。御史台虽然是史弥远的地盘,但他也无法做到掌控没一个人,当年韩侂胄就安插了几个亲信进去,刘德秀、杨大-法、刘三杰这几个作为御史,辩才着实了得,每每引经据典,与理学派的大儒比起来也丝毫部落下风;门下省的谏议大夫沈继祖、中书省的右正言李沐都是处理政务上的能手;还有兵部侍郎陈贾,也素来知兵事……”
宋青书以前只知道韩侂胄集团里的那些高层人员,对这些中层骨干力量完全不知道,仔细听着李守中将这些人一一介绍,不由得霍然开朗。
李守中又说道:“韩侂胄在军方也颇有势力,军中将领罗日愿,殿前司、步军司军官杨明、张兴等,本都是极为难得的人才,只可惜他们前些日子为了给韩侂胄报仇,刺杀贾似道,如今生死下落不知。哎,两派相争,伤的都是国家栋梁之才。”
听他语气唏嘘,宋青书表情却是有些古怪,这几个人当初被他救下,安排到了金蛇营那边,如今看有没有机会让他们重新回到临安。
将一切名单牢记在心,宋青书起身告辞,毕竟不能离开皇宫太久。原本想和李莫愁再说下话的,只可惜她死都不肯出来相见,弄得一旁的李守中神情古怪,以为他对自己女儿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宋青书只好“仓皇”而逃,回到宫中,派人召之前李守中提到的那些人进宫,一直长谈到了深夜……
第二日政事堂上,宫中太监传来旨意,封宋青书为带御器械,负责贴身保护皇帝的安全,史弥远与薛极眉头暗皱,知道昨日行刺事件让这一切变得理所当然,只不过他们还是尽着最后的努力。
很快有心腹便对此提出质疑,他们的理由倒也冠冕堂皇,毕竟宋青书堂堂齐王之尊,再担任这个带御器械有些大材小用,而且于礼不合。
这次宋青书不用亲自下台辩论,群臣末端的刘德秀直接站出来反驳道:“非也,昔日咸安郡王也曾担任过带御器械,何来的于礼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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