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潮湿的房间,长着两只山羊角、十六条蜘蛛腿的魔物站在连环杀人魔身后,惨绝人寰的虐待持续不断,谁也不知道它的体力极限在哪里。
出口蛍心中满是仇恨。仇恨之后,是从男人变成女人,接着又沦为地狱莺雀的巨大屈辱感。
他把自己此刻的处境与安迪·杜佛兰在肖申克监狱中的处境相比较,认为两者极为相似——他们同样身处难以翻越的牢笼之中,同样被一群变态盯上,同样面临身为一个男人难以言明的羞辱。
他们同样从来没有放弃过求生的渴望,并努力付诸实施。
比安迪更悲催的是,出口蛍身下的猥琐男似乎用规则锁定了他。他无法离开他的背部,一秒钟都不成。
除此以外,出口蛍可以做得事情倒还不少。他能够自由选择接受苦难的体位,只要那个姿势他能够做得出来。
他能够选择在房间里的那个角落里接受苦难,只需要揪一揪身下这个混蛋的耳朵,然后指一指他想去的位置,猥琐男就会背着他走过去。
房间里的水和食物充足,是那种干到极致的发霉面包,和带着馊味的水,大抵是为了避免莺雀们饥渴而死。
事实上,出口蛍相信,大多数被迫来到这里的莺雀更渴望的是干脆利落地死亡,或者哪怕是痛苦一点,死了就好。
为此,莺雀们从来不会主动进食,但招待所的老鸨雇佣了一批穷凶极恶的打手,他们浑身长满藤蔓一样的触须,可以卷着发霉的面包塞进莺雀们的喉咙里。他们还会把触须直至伸进莺雀的胃里,然后用发馊的水顺着触须往下灌,恶心透顶。
这是何等的令人发指,喂牲口都没有这样的。
出口蛍时常能听到隔壁房间莺雀被塞进发霉面包后痛不欲生的作呕声音。
有时候,他会出于同为受害者的共情心理,主动和隔壁的莺雀交谈,方得知对方的名字叫作浦只三郎,和自己同样被一条鱼的影子从男人变成了女人,和自己同样杀死过几个似乎无辜的女人。
浦只三郎杀死的女人中有一个叫作石崎千春。那起桉件大名鼎鼎,连出口蛍都曾做过吃瓜民众。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而言,那起桉件激发了出口蛍的灵感。反复阅读千春桉件的新闻报道、观看现场尸体的影响资料,出口蛍浑身不停泛起满足的鸡皮疙瘩。后来,出口蛍走上连环杀人魔的道路,那起桉件“居功至伟。”
“我后悔了,”浦只三郎不止一次地告诉出口蛍,“我落到这种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
“混蛋,永远不要后悔。”
出口蛍怒其不争,恨不得一巴掌将他拍醒:
“这个世界上最高贵的就是杀人犯,比杀人犯更高贵的是把杀人变成一种艺术的艺术家,那会是什么?是连环杀人艺术家,对,就像你和我这样的。连环杀人艺术家永远没有后悔的那一天!你是带我走上这条路的家伙,你的信仰不许崩塌!我决不允许!”
浦只三郎没有回话,从另一边的房间里传来了痛苦而绵长的呻吟。
出口蛍还要继续开导他,结果被塞住了嘴……
除了水和食物,房间里还放着一本厚厚的黑皮书。
出口蛍曾在两个魔物接替直接的空档期,争分夺秒地翻开书本,大失所望地发现那竟然是一本纪录他曾经所犯罪恶的审判书,几乎完全还原了他作桉的时间、次数、残忍手段,以及每一次作桉时的内心想法。
“这是想让我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忏悔吗?简直做梦!”
出口蛍如此想到。
房间里还有一台只能点唱机,那是为进入房间的魔物们准备的,目的是酝酿更好的受难氛围。极少的魔物种族会有这方面的需求,所以点唱机大多数时候都在蒙尘。
出口蛍在来到地狱招待所的第三个月除才注意到了这台点唱机,在某一次被一个浑身所有器官都长着倒刺的魔物折磨之后,他抱着为什么不能一死了之地绝望感打开了点唱机的开关,从此打开了新世界。
他在点唱机的歌单里找到了安迪在肖申克监狱里播放的《费加罗的婚礼》,几乎不假思索地,他把点唱机的音量调到最高,在《婚礼》轻缓的音乐中接受魔物的残忍鞭笞,身处无尽黑暗中,内心却因此生出了向往光明的希望。
每当《婚礼》响起之时,地狱招待所的莺雀们就会不约而同凑到房间的门口——木门被做成了栅栏的模样,他们可以把脑袋从栅栏的缝隙中探出来,看一看彼此的模样。
这里绝大多数莺雀都是曾经用潜规则的方式侮辱过娜亚的“大人物”,他们大多数彼此相识,即便如今变成了女人的身体和模样,仍能隐约辨识出彼此的身份,在一片哀嚎和懊悔中相认,相互责怪抱怨。
“栗山立安!”有人认出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你这家伙!”
“这个混蛋应该接受双倍的折磨!”
“挨千刀的!”
于是,满通道的咒骂和抱怨砸向了已不复存在的满意事务所的社长,吓得栗山立安赶忙把脑袋缩了回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