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片刻之间,福泽由子的脑海了闪过无数的画面——
从车站前与一个怀里抱着一双鞋的女人搭讪,到为了搬家彻夜的忙碌……短发男子,此刻她知道对方的名字叫今村秀一了——秀一从小到大的记忆在瞬息之间像洪水般冲了进来。
福泽由子捂住了脸,尖叫起来。
她连连后退,摔倒在地上,很快又爬起来,朝着交番警察岗跑了过去……她跑的特别快,感觉自己的腿脚很有力。
“のびた人阴を舗道にならべ,
拉长身影并列柏油路,
夕闇のなかを君と歩いてる,
和你漫步在这暮色中……”
正在唱中岛美嘉的经典名曲《雪之花》的上岛雄太,看见福泽由子朝着自己这边匆忙跑了过来。
在中野车站唱歌已经有三年多的时间了,上岛雄太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曾被唱片公司看中去试音,但最后因为种种原因……有些老板实在太变态了,像他这样放得开年轻人竟然也受不了,只好还是回到了中野车站继续卖唱。
他长得比较帅气,唱的也还不错,在附近一带渐渐培养出了一些粉丝。
各种各样的女生向他暗送秋波,拍摄他的照片视频,到处为他做宣传,他便在某些短视频app上开了账户,每天固定时间做一些直播,接受粉丝的打赏,偶尔也为吉他、唱片、假发、洗发水带货,总之以此为生。
有些人谣传他接受了富婆包养,还有的说他睡粉,纯属胡扯。
是有几个富婆找到了上岛雄太,但价钱没谈拢。
他也的确和那些经常来车站听歌的女生发生过o,有几个女生一度和他保持了较长时间的特殊关系,可那绝不是睡粉。
他这样一个穷卖唱的,怎么可能会有正儿八经的粉丝……所有演化为特殊关系的举动,都是一见钟情或者两情相悦开出的花结出的果。
此时此刻,正在观看上岛雄太演唱的最前排,有一个姿色中上,名字叫作藤森爱梨的年轻女人,就曾和他维持过半年左右男女朋友之外的亲密关系。
时至今日,两个人偶尔还会重温旧梦。
上岛雄太看得出来,藤森爱梨对自己还有依恋,但他觉得还是早一点结束这段关系比较好。两个人之间不大可能有未来。
面对各种各样的指责和诽谤,上岛雄太懒得辩驳。
再严厉的批评,他往往也显得很淡定,一律回复:“啊对对对,您说得对。”
等到每年冬天来临的时候,上岛雄太会悄然离开一个月的时间,用直播赚来的钱进行一场随机的、不知终点的独自旅行。
这个习惯已经保持了七年之久。
七年间,他去过北欧的冰湖,看过神秘绚丽的极光;驰骋非洲大草原,在野生动物园,隔着车窗与雄狮共舞;潜进南美的热带雨林,被某种不知名的毒蛇咬了一口,差点丧命亚马逊河畔;深入澳洲的沙漠,抓到过一只古怪的蜥蜴……
每一次旅行,他都会拍摄大量的照片,制作成一本精美的相册。
如果他能够再活五十年,就能制作五十七本相册,那是他母亲去世时的年龄。
这样的人生其实很精彩。但上岛雄太还缺少一个旅行的伴侣。准确的说,是人生旅行的伴侣——
上岛雄太承认自己很花心,像蝴蝶一样在花丛中飞来飞去,但在内心里,他其实很想找一个安稳的落脚地。他渴望着一个能够触动自己灵魂的、与众不同的女人。
正在向这边跑过来的福泽由子说不准就是这样的女人。
上岛雄太注意到福泽由子已经很长时间了,这个女人和那些每天缠着他打赏、送礼物、抛媚眼的庸脂俗粉绝不一样。
大概三年的时间里,福泽由子每天都会从上岛雄太唱歌的地方经过,却从来没有往他这边瞧过一眼,对方冰冷的气质、姣美的容颜像是这个循规蹈矩世界里遗世独立的花,深深吸引着上岛雄太。
于是,上个星期三的晚上,上岛雄太专门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发了休息一天、暂停演唱的通告,目的就是为他的告白营造一个无人打扰的环境。
没想到那天的告白竟然以失败告终了,福泽游子的脸上透露出了很厌恶的神色。
说实话,大概是因为这些年来在与女人们的交往过程中,太过顺风顺水,所以上岛雄太忘记了上学时他曾笃定执行的“表白不是冲锋号而是吹响胜利的号角”这一恋爱原则。
他一定是对福泽游子太过喜欢,而被一腔热血冲昏了头脑,忘记了爱情再美好也是要讲究手段和策略的。
不过,福泽游子对他的拒绝和厌恶,反倒激起了上岛雄太更大的兴趣和更坚定的求胜欲。
他决定把这场一球定胜负的决胜战转化为旷日持久的攻坚战,拿出他平生所有的本领,持续用力,久久为功,直到最后攻克堡垒。
“手をつないでいつまでもずっと,
多想和你一直手牵手……”
福泽游子越跑越近,上岛雄太忍不住唱的更用情用力,一旁的粉丝们也跟着情绪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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