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喃喃道:“别小看了孩子。如今在秦家,五丫头的话只怕比老太太管用。”
嬷嬷立马不说话了,她也晓得自家主子说的是实情。
五小姐就是个妖孽,宫里的帝后宠她,不但册封了她为郡主,还时不时地给予丰厚的赏赐。府里老太太也疼她,如珠如宝地疼着,有什么好事总是先想着她。就连沈老王妃和长公主都对她青眯有加。
如今秦府的庶务都由三房在打理,或许过不多久就连世子之位也会落到三房手里。五小姐的身份也会更加贵重,比自家的几位小姐强得多了。
如果四小姐真有本事,那就与五小姐争一争啊。
想到这里,嬷嬷眼睛不由一亮。
宋氏狐疑地看着她。
打小嬷嬷就在她身边侍候,三十年相处下来早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可以说比亲生的母女还要亲厚。宋氏有什么事也从不瞒她。嬷嬷也不负所望,替她出了不少的主意。
宋氏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嬷嬷心里有了主意。
果然,嬷嬷附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一番。宋氏面色一喜,眼睛里放出光彩,“这能行?”
“怎么不行?让她们去斗吧,咱们横竖也吃不了亏,乐得看戏。”
“嬷嬷,还是你高明!”宋氏心情大好,一边夸赞嬷嬷,一边顺手褪下手腕上的镯子递给她。
嬷嬷推让了一番,宋氏执意要戴在她手上。
主仆二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嬷嬷才告退出了屋子。
很快便到了正月十四。
一大早,秦府各房的马车都停在二门处,丫鬟婆子来来去去地忙个不停。主子们这一去就是三天,又都是女眷,要带去的东西实在太多。
老太太留了许氏在府里照看国公爷,又嘱咐段氏好好照看江氏。
秦三爷还没到上朝的时间,便留在府里陪伴江氏。秦玥这才放了心。
宋氏和戚氏簇拥着老太太来到二门,又搀扶着她上了马车。随后秦家的姐妹也都登上各自的马车。
江氏拉着女儿的手,万般地舍不得,“玥儿,这一次去静龙寺。你自己千万要当心。最近咱府里发生这么多事,娘实在不放心你,可不去又不行。唉……”
江氏叹着气,顿了一会儿又道:“凡事莫要强出头,见势不对就要跑。去哪儿身边都要带着人,一定要是好好的,好好的啊!”
秦玥听得连连点头,脸上的表情哭笑不得,心里却十分感动,“娘,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您也要保重身体,啊——”一边说话。一边爬上了马车。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秦府大门。
这一次,老太太派了不少的护卫随行,其余精锐都留在了国公爷养病的东跨院。
这是老太太和秦三爷商议多日的结果。
秦三爷终于得知父亲不是感染了伤寒,而是被人刺伤,且伤在了要害。要不是派去接应的人到得及时,国公爷只怕已经丧命在刺客的刀下。
为了怕引起恐慌,不得不对外封锁消息,府里除了老太太和许氏,再没有别人知道实情。这次也是因为要去好静龙寺,才将实情告诉唯一的儿子。
秦三爷深感责任重大。虽是不放心女儿,可也必须留在府里照顾父亲和妻子,眼看着马车队伍不见了踪影,秦三爷才陪着江氏返回文馨院。
长房的铮哥儿这些日子越发懂事。主动帮三叔布置府里的防卫。
段氏深感欣慰,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替儿子守住世子的位置。皇上虽是暂时未提,可年后一定会重提世子之事。以皇上对三房的偏爱,也一定会将世子之位转给三房。如果自己的儿子够优秀,未尝没有可能继承世子之位。何况。这世子之位本来就是儿子该得的。
段氏望着秦三爷夫妻的背影,眼神渐渐变得阴狠。
秦三爷送江氏回房之后,便折回到东跨院看望父亲。
国公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上缠满了纱布。
如果不是鼻间传出微热的呼吸,乍眼看去就像个死人一般。
许氏一直守在床前,不时为国公爷掖被擦汗,脸上全是担忧的神情,看到三爷进来,忙站起身来让开位置。
秦三爷渐渐走近,看了父亲好一会儿,不由叹了口气。
他隐隐觉得母亲有很多事情瞒着他,也问过不止一次两次,可母亲怎样也不肯说,还说到时候他就知道了,要他好好保护玥姐儿,还说秦家的将来,全要靠玥姐儿了。玥姐儿虽然不凡,可到底年小,也还是让人担心的。
“三爷,咱还能想别的办法么?”许氏擦着额角的泪,小声道:“国公爷这样子,看着真让人心疼!”
秦三爷摇着头,黯然道:“暂时没别的办法,我们只能等,等母亲从静龙寺带回好消息。”
“他会死吗?”
“不会。父亲身上的剑伤虽然有毒,可中的是慢性毒药,不会让人短时间内致命的。”
“唉,究竟是谁?是谁想要与我们秦家过不去?”
秦三爷眉头紧锁,心里也知道一些内情,可绝不会说给眼前的妇人听。
“你好好照顾父亲就是,别的事不用操心。”
许氏仿佛自知失言,脸红了红,不吭声了。
秦三爷走爷后,许氏的目光便冷了下来,顺手将几上的药碗往窗子外面一倒,末了若无其事的坐在国公爷床前。
床上的人身子微微动了动,嘴里含糊不清的低吟,“水……水……”
许氏突然出手,往国公爷头上一按。
国公爷立即没声息了。
许氏不由长出一口气,怔怔看了国公爷半响,随即又叹了口气。
每个人一生中,总有许多无可奈何之事。此事便是如此。
为了保住国公爷的性命,她不得不狠心如此。
就算以后他们怨她恨她,也甘愿承受。
不多时,院子外面传来轻微脚步声,两个黑衣蒙面人推门走了进来。
许氏忙站起来,躬身对他俩行礼。
原来竟是认识的。
“他一直没醒?”其中一个蒙面人问道。
许氏恭谨回道:“没有,伤得太重了。”
蒙面人又问:“那他什么时候会醒?”
许氏摇摇头,“奴婢不知。快则三五天,慢则十天半个月。”
蒙面人上前看了看,又探了探国公爷鼻息,随后俩人相视一眼,转身出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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