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换上了一身新衣服,一路低调前行,最后来到了一处养蛇场,这里有着十几人,都在剔除蛇胆,宰蛇肉。
周围摆着三四个大篓子,里面是各种各样正在扭动身躯的蛇,其中竟然还不乏矛头蝮这种罕见的毒蛇。
这十几个伙计宰蛇的刀法非常熟练,三下五除二就把脑袋砍了,身子分成了好几段,最后蛇胆分离出来,扔进了另外的篮子里面。
“扑街啊,都给老子动作快一点,今天旺角来了两位大哥,点名了要喝我们的蛇羹汤,吃我们的矛头肉,谁要是动作慢了,今晚都别想嫖!”
“叫你老母来求我,都没机会!”
“我讲的!”
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光着膀子对着这些伙计指挥道,他上半身纹着两条肉眼可见的蛇,眼睛特意被点了红, 看起来很是凶戾。
话说完,他就抬头看到了我们几人,上下打量了两眼,随后摆摆手不耐烦道:“今天不招待外客,明天再来!”
“我们是来……”
“来做咩啊?来食屎啊?说了今天不招待客人,还问条毛啊,一看你们就是大陆人,知不知道吃蛇是违法的啊?赶紧走!”
这家伙,倒是蛮不讲理。
我原以为杨山要跟他讲两句,哪知道他听到这话,上去就猛地抬腿,给了这家伙裤裆一脚。
“哎哟……”
这光膀子的家伙立马脸色抽搐,捂着裤裆惨叫起来。
“滚进去通知过山峰,把这个金元宝拿给他看,就说跛爷的徒弟来找他叙叙旧,敢漏说一个字,我挖了你的胆!”
“听见没有?”
杨山揪住这家伙的耳朵。
“听见了,听见了,早说你是来找仇爷的嘛,一家人一家人,我这就去通知……”
这家伙直接拿着金元宝,转头就跑进去了。
杨山转过头来对我得意笑道:“黎哥,你在国外待太久了,是不是都忘记国内江湖打招呼的方式了?对付这种混混,都不用跟他们客气的。”
我点了点头,心中却并不这么想,因为杨山动手的那一刻,其他那十几个宰蛇的伙计,分明握紧了手里的弯刀,杀意腾腾的看向了我们。
但听到杨山的来历后,他们立马就低下了头。
有意思。
我凑到苏莫离耳边说道:“这帮人都会功夫,看的出来吧?”
苏莫离淡淡瞥了我一眼,除了点头外什么话也没说。
等了大概两分钟,刚才被踢了裤裆的那个家伙,立马就走了出来,对着我们弯腰笑道:“各位,仇爷在里面等了!”
“请!”
沿着这九十年代的建筑风格,我们一路往里面走了大概两分钟,就看到了一间茶房。
那位叫做仇爷的大人物,此时此刻就躺在茶台前闭目养神,身旁有个修面师傅,正在给他剃须。
见到他的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哪里是什么大人物?
既没有排场,更没有气质。
香港江湖,讲究的不就是排场?
当初见到的那位慈云山十三太保,那才是真正的大佬。
眼前这位,反倒像是个经营着小店的普通老板。
我看了杨山一眼,他显然也有些疑惑,但这位毕竟是跟他师父有联系的人,礼数肯定不能落下。
“仇爷!久仰大名,金元宝您收到了吧?”
“我师父当年……”
杨山主动上前,刚准备说话,却被他直接开口打断。
“不用说这些客套话了,跛爷当年帮我的忙,我至今没有忘记,收了你这枚金元宝, 就得替你做一件事。”
“这规矩,我懂。”
“你想要我办什么事?”
开门见山,直言不讳。
这一点,倒是爽快!
“好说,那我就直说了,我们要一艘船回光州,并且能保着我们安然落地,中途可能会遇见一些麻烦!”
杨山将我们的目的说了一遍。
但这位叫做仇爷的男人,并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而是伸手拦住了给自己修面的师父,摆手让他离开,同时拿起毛巾擦了擦脸。
坐在了我们对面。
“先坐吧。”
仇爷不紧不快的样子,给我们每个人倒上了一杯茶。
看到这一幕,杨山并没有喝茶,而是语气急促道:“仇爷,我们时间不多,这事儿您办不办,一句话。”
“不办,我们找别的路子。”
“金元宝也得还给我。”
我知道他为何如此着急,毕竟我们的行踪随时都有可能被发现,万一被人追查围攻,那麻烦就大了。
“呵呵,你这小子,脾气跟跛爷一样,三两句就是火气,年轻人火气太大了不好,喝点茶降降火。”
仇爷举起了手里的茶杯,对着我们笑道。
见杨山还想说话,我抬手拦住了他,而后拿起了茶杯:“来,敬仇爷!”
“拜山头,就得有个拜山头的样子,虽然这不是酒,但是香港的江湖规矩,我们得懂,得做!”
“喝了茶,再谈事。”
“这才是尊重!”
苏莫离和杨山都跟我一起,将茶喝了下去。
仇爷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我们说道:“你们带着的东西,我有所耳闻,想带着它出去,没那么简单。”
这话让我们都是一愣。
因为这意味着,这位叫仇爷的人物,在我们来的时候就知道我们的身份,还有我们想运送的东西了。
面对这等诱惑,他没有第一时间动手,反而还让我们坐下来喝茶洽谈,就已经表明自己的立场了。
“那么仇爷,您的打算是?”
我主动问道。
“我的打算?呵呵,我没什么打算,二十年前我就已经退隐江湖了,跟着我做事的伙计有一个算一个,都拿着安家费走了。”
“这枚金元宝我本来不想收,但偏偏是跛爷的徒弟,当年我做蛇头的时候,被那些鬼佬浸猪笼,是跛爷断了一条腿来救的我!”
“你们说,我是收,还是不收?”
说到这里,仇爷也没有给我们回应的机会,而是再次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紧跟着就道:“今天晚上八点,我亲自带上伙计,开船送你们进公海,回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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