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岁山下,齐远帆身骑战马,率领大军赶出大营,正看到那黑袍女子正站在营外不远处,似是有意驻足等待。
瞧见官兵追了出来,黑袍女人抬手招了招,而后不紧不慢的向奶头山与商栈之间的山峰走去。
“齐大人,看着像是有诈啊!”
随行小校纷纷转头望向齐远帆,满是担忧说道。
“废话,傻子都能看出来这娘们没安好心!”
齐远帆没好气的怒斥一声,随即又无奈的说道:“可她只有一个人,我们足足有七千人马,要是不追上去一探究竟,让我回去怎么和大将军交代?”
“那……前面若是有埋伏,可怎么办呢?”
小校不禁问道。
“这关东山里就算是有埋伏,也不过是些不成气候的土匪,唯一值得提防的就是这个力气大,速度快的女人!”
齐远帆双眸微凝,沉声道:“分出两个千人队,从左右两侧向前迂回,包抄的同时检查两翼是否藏有伏兵,老夫带领其余人马正面突进,盾兵在前,长枪兵紧随其后,对那女人追而不击,围而不攻,只用最后方的弓箭手消耗她的体力,迟早能将她活活耗死!”
“是!”
小校们当即领命,当着齐远帆的面也不好争抢,默默分出两队人马便向左右散开。
齐远帆坐镇中军,高声喝道:“全军戒备,向前推进!”
五千余兵卒立刻举盾架枪,张弓搭箭,缓缓向独自一人的黑袍妇人靠近。
大军之侧,潜藏在暗处的赵冬一路背着赵甲缓缓跟随着军队的脚步,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领军的齐远帆。
背后中弹勉强止住血的赵甲,面色惨白的趴在赵冬肩头,颤颤巍巍的指着齐远帆说道:“那就是镇北大将军麾下四爪牙之一,穿林白鹿齐远帆!若能找到机会趁,乱取下他的人头,绝对是觐见我师父的绝佳礼物!”
“若是大军之中取主将首级,我绝对做不到,可要是等到乱战之时,倒也不是没有机会!”
赵冬看着军阵,认真的点了点头,转而又一脸担忧的问道:“可是你现在……还能撑住吗?”
“我还有一些提炉人的疗伤秘药,暂时死不了!”
赵甲连连摇头,强忍着疼痛说道:“此行没能得到太岁肉,又白白折损了小师弟,若是不立些功劳的话,我也无颜再见师父,所以这见面礼十分重要,我还能……能挺住!”
“你师弟,就是那个小孩吧?”
赵冬恍然想起那日被杨红带走的孩子,随即对赵甲宽慰道:“你放心,他没死,只是失踪了,应该是那日趁着老刀把子大闹显圣大会,偷偷溜走了!”
“什么!”
赵甲闻言一惊,眼中顿时升起一抹担忧,低声叹道:“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我们就必须要拿到齐远帆的人头了,否则北境所有的提炉人都不会放过我们!”
“好,那我们就见机行事!”
赵冬并未多问,淡淡应了一声,心下却不禁充满鄙夷。
听赵甲话中那心虚的样子,提炉人不会放过的人,八成就是他自己!
但失去了太岁山这个依仗,赵冬自然也要为自己的后路着想。
眼下不为赵甲,就算为了自己也要找机会搏一搏,说不定能换来提炉人作为今后的依靠。
而且提炉人内部除了父子相传外,也会从江湖上破例招揽一些高手,届时凭借功劳聊表忠心,从此吃上一份皇粮也说不定呐!
两人身后三五丈外,一袭白色风衣的白珂半蹲在雪堆之后,凭借敏锐感官将两人的对话尽收耳中,不禁摇头一笑,静待这两人与官军之间狗咬狗。
正在这时,太岁山与四周环山之间的山谷内卷起一道狂风。
虽然这风在山中实属常见,但在这诡秘的夜晚中,却刹那间吹动了所有人紧绷的心弦。
怀抱石碑的黑袍妇人感到风起后,便立刻停在孤山脚下,独自在寒风中站定,静静看着对面缓缓推进的五千大军。
齐远帆见那妇人停下,正要抬手号令弓箭手放箭之时,忽然闻到一股异香,并且随着狂风越来越浓郁。
军阵之中,随之响起一阵提鼻细嗅的声音。
“不好!快屏住呼吸!”
齐远帆猛然一声惊呼,但却为时已晚,身旁的士兵已经陆续咳嗽起来,而后便口吐白沫,双手掐着自己的喉咙,好似呼吸不畅般涨红了脸。
哗啦!
随着第一个人倒下,五千大军便仿佛拍岸巨浪一般陆续开始倒下,转眼间便已经有近千人当场毙命,剩下的士兵也是咳嗽不止,无力再战。
“好厉害的毒药!”
齐远帆屏住呼吸,心下暗叹一声,转而逆着风向朝不远处的山峰看去,沉声向剩余士兵喝道:“有人借着风势投毒,先不要管那个黑衣女人,想活命的人随我逆风冲上对面的山腰,诛杀投毒之人!”
“是!”
剩余士兵闻言纷纷咬牙举起兵刃,在求生意念的刺激下,飞快向前方孤山冲去。
而当众人赶到山下时,看到的却不是投毒凶手,而是二百多杆以逸待劳的火绳枪!
“这,这他么能是土匪?”
齐远帆惊呼一声,当即双脚一蹬,从马背上飞身而起,转身退入正在冲锋的阵中。
砰!
山下,乔素举起转轮枪,率先开枪为号,身旁呈三排分列的喽啰便开始了第一轮齐射。
半跪在地上的喽啰们开枪过后,立刻起身后退,动作麻利的装药换弹。
第二列持枪而立的喽啰随即上前半跪于地,举枪射击。
原本第三列的喽啰则顺势成为第二列,持枪站定,准备接替即将退下来的第一列士兵。
随着射速均匀的弹幕一轮又一轮射出,正在冲锋的数千士兵转瞬便已经伤亡过半,更是有不少试图转身逃跑的士兵,却被身后急于逃出毒药范围的同袍踩踏而亡。
乔素拨转枪轮,将几个跑到近前的漏网之鱼一一射杀后,手法娴熟的推开转轮,卸壳换弹,同时看着眼前如同割草一般的战场,不由得深深吸气,平复生理上的不适,同时也不禁由心感慨。
火器对冷兵器的不对称战争,远比短兵相接的白刃战,更加残忍和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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