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大人,关东山已到,按照此前制定的方案,我们该尽快赶往坠鹰岭,重建北境提炉人总部了!”
山路前,几名气势不俗,体魄强劲,一看便不是泛泛之辈的中年人,走到头缠纱布,腰悬铜炉的少年身旁,虽是拱手汇报,但语气毫无敬意,更像是胁迫和催促。
少年转头看着几人,眼中闪过一丝怯懦,但还是强装镇定的说道:“坠鹰岭距离卧牛山太近了,说不定附近还有镇北将军府的眼线,贸然前往或许会中埋伏,我看还是换个山头吧!”
几名中年人闻言,当即面露不悦,看着少年的目光,也越发没了谦卑。
“叫你一声玄武,还真当自己是北境副指挥使了?这提炉人总部建在哪里,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拿主意了?”
“诶,也别这么说,人家这个玄武的名号,是在京城走遍大小衙门,一个头一个头磕来的,也算是花了大力气,咱们多少也要给些面子!”
“哼,面子?一个屁用没有的小崽子,脸面早就留在各个衙门的石阶前了,给他脸面有什么用,让他继续到处丢人吗?”
随着几人的言语愈发刻薄,少年的眼中逐渐蒙上了一层雾气。
但如今的少年,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看着离开关东山的孩子,深知眼泪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除了师父和结义兄长,没人会在乎这种东西,反而徒遭他人耻笑。
“你,你们放肆!我是北境提炉人副指挥使,北境中的一切事务,都要由我亲自安排,你们要是不从,就是违背提炉人的家规,该当家法从事!”
少年双手负在身后,右手死死掐着左手拇指的指甲,忍痛不让自己哭出来,同时一脸严肃的对身前几人训斥道。
“呦呵,狗儿的,你小子还想家法从事,你他妈配吗?”
“哼,重建北境总部的工匠,是我们京都总部的人,所需经费,也需要我们总部签发,你以为这北境提炉人总部,是他妈你想建在哪,就建在哪的?”
“到了北境,我们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少在我们面前指手画脚的,就算你那个废物师父还在,他也不配这么和我们说话!”
几人自恃背景深厚,对少年的威胁不以为然,甚至当众反唇相讥。
少年眼中顿时燃起怒火,不甘示弱的问道:“那我师父活着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来北境耀武扬威呢?”
“你他妈的,还敢犟嘴!”
有脾气火爆者,当即上前一步,扬手便要甩上几个大嘴巴,但却被身旁同伴抬手拦住。
“诶!你疯了,真他妈以为家规不存在啊?”
有心思缜密者,当即低声训斥一番,而后目光扫向少年身后的人群,轻声提醒道:“此次重组北境提炉人,除了咱们京都来的人,南境,东境,西境,都提供了一些人手,名为支援,实际上就是想找咱们的麻烦,你随便骂上两句,说破大天,也是同僚之间探讨政务,可你要是动手打人,就坐实了以下犯上,当心连累全家!”
那冲动之人闻言,只得悻悻放手,退回原处。
而少年眼见几人当着自己的面,便敢毫无顾忌的交谈,心中满是无力之感,但面上仍旧故作坚强的说道:“既然你们不服从我的命令,那咱们接下来就各走各的,你们去你们的坠鹰岭,我带着其他人自行安顿,他日你我各上奏报,看看京中的大人们,会如何定夺!”
“小子,我知道你想立威,但狠话放早了,当心反受其害!”
那心思缜密之人冷哼一声,继而对少年威胁道:“劝你最好乖乖听话,跟我们去坠鹰岭,顺便将你师父留在卧牛山的密档取回来,否则没有总部的拨款,你就只能在山里要饭了!”
“谁要饭,还说不定呢!”
少年反讥一声,随即抬起染血的右手,捏住腰间的黄铜灯炉,正色道:“我给你们三个选择,要么跟我走,要么各走各的,要么……你们试试看,能不能在这杀了我!”
几人看着少年一副要玩命的样子,顿时陷入沉默,纷纷看向那心思缜密,能谋善断的同僚。
“既然玄武大人有此雅致,那咱们就各走各的,谁对谁错,时间自会证明一切!”
中年提炉人对少年略一拱手,冷笑着主动告辞,而后对其身后的提炉人喝道:“京中拨款,命我们在坠鹰岭重建北境总部,款项明令必须专用,不得用于别处,不过玄武大人另有筹谋,我们只能选择尊重,所以想要为重建总部出一份力的,想要申请经费的,就跟我们能走,想要在山里要饭的,就跟玄武大人上路吧!”
山路上的提炉人顿时分作两派,一半凑到京中几位提炉人身旁,一半却依旧站在少年身后。
“嗯?”
原以为会众望所归的几人,看着眼下不分伯仲的局面,不免有些茫然,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少年对此却毫不意外,淡然道:“既然大家都已经做出选择,那咱们就各自启程吧!”
“好,玄武大人,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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