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军营寨,俘虏营中。
杜充的副将杀了一名宋军俘虏,神情显得傲然冷厉。似乎在他看来,一个俘虏的生死一点也不重要。
而杜充,依旧是一脸的平静之色,看样子是默许了副将的杀俘行为。
“你敢胡乱杀人?”
“狗贼,有种放我出去,我们一对一决生死。”
……
木棚内,二十多名宋军俘虏纷纷大骂。
这一切也被其他木棚内的宋军俘虏看见,此时四周也是骂声四起。
看守的金兵见状,纷纷拔出了长刀,弯弓搭箭,防止这群宋军俘虏暴动,同时也用手中长刀,长弓,威胁这些宋军俘虏老实些。
当中有人不听,就是一箭射出。
在金兵的威胁下,骂声没多久便止了。
数千人的愤怒情绪,终究还是敌不过金兵手中那冰冷的武器。
宗颖站起了身,朝栅栏外的杜充缓缓走近,眼神虽然显得平静,但内心中却满是仇恨。
停住脚步,两人隔着栅栏四目相对。
良久,宗颖开口说道:“只要本帅不死,就一定要将你这叛国贼亲手诛杀,以敬我宋军将士英魂的在天之灵。”
“宗帅活着离开这里再说吧。”面对宗颖的言语威胁,杜充丝毫不惧,毕竟宗颖现在就是个俘虏,他将目光从宗颖身上移开,转而环视棚内三十多个宋军将领,“本帅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们,识时务者为俊杰,愿意跟着本帅共同为大金效力的,你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不愿意的,只能是死。因为,你们作为俘虏的身份,没有丝毫价值。”
没有价值,所以只能是死。
杜充的意思,所有人都听到了,而且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
被女真人俘虏,而不是直接斩杀。
女真人的目的其实也不言而喻,那就是要他们投效大金,为大金卖命。
这是他们唯一的价值。
毕竟成为俘虏也是要有价值的,但他们没有,因为大宋要没了,再无翻盘可能。
所以如果不投效大金,那他们最终的命运,大概率只能是死。
所以,杜充的话说完之后,有人沉默了,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也有人视死如归,骂道:“比起像你这叛贼做女真人的狗,我更愿意为大宋效死。”
“说的好,大不了就是一死,有何惧之?”
有人应和。
杜充见状冷哼一声,而后说道:“该说的,本帅已经说了,选择投效大金继续活命,还是选择为大宋效死,你们自己决定。”
说完,杜充转身离开,其副将看了眼地上已经冰冷的那具尸体,戏谑地笑了笑,然后转身跟在杜充身后。
永平六年,九月二十八。
金军营寨。
大金魏王完颜宗望,下达了杀俘的军令。
此举,是为了黄河以北那场大战中,战死的三万女真将士。
也是因为这些宋军俘虏的存在,没有丝毫价值,而且看守起来麻烦。
大敌当前,谁又愿意在这些不降大金的宋军俘虏身上花时间。
是日午时,一个空地中央。
是不愿投金的五百多名宋军俘虏,他们一个个心身疲累,视死如归,许多人已经没了反抗的心思。
因为没了甲胄,没了武器,而且肉体上,精神上都受到了严重的摧残,面对着周围的数千女真弓箭手,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但人群中,还是有一人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将士们,反正都是一死,我们与金贼拼了。”
这人的话音落下,无数的箭矢便立即从四面八方朝他们飞了过来。
十几息的时间,五百多人全数倒地,有人还在抽搐,甚至是倒地装死。
可这样的小聪明,并不会有什么用。
女真弓箭手放下长弓,转而拔出腰间长刀,向那五百具尸体走了过去,然后进行了补刀。
远处,战马上的完颜宗望看着这一切,心中没有什么感觉。
而战马一旁,微微佝偻着背的宗颖,看着这一切,眼角似有泪痕。
“本王暂时留你一命,是想让你知道,这就是与我女真为敌的下场,还有,本王还要让你看到我女真踏破汴梁城。”
战马上,完颜宗望说着,语气显得神气。
宗颖不接活,如今的他,如果可以活下去,他便愿意活着。
因为许多事他还想做,他还心有不甘。
永平六年,十月初二。
八万大乾黑龙军,在王禀的率领下,抵达应天。
永平六年,十月初五。
六万大乾镇北军,在折可求的率领下,抵达应天城外。
这一天,城内城外,皆是穿着黑色甲胄的大乾将士,这是两军会师的简单仪式。
应天城西城门,两军统帅骑着战马,相互拱手以礼。
黑龙军与镇北军,又一次联手了。
是日申时。
一间宽敞的堂屋内,叶凡身着白色长袍,高坐首位,下方,是四十多名乾军将领排成五个纵队,笔直站立。
五个纵队前方,是王禀和折可求同排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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